杨元朝把两手一摊,表示无奈地说:“事已至此,也是没法儿的事儿。再说,父母身边,总得有个人吧?”杨元朝虽然脸上没表示出怨艾,可心里却够窝火,埋怨当哥和嫂子的不懂事,竟然不顾场合,当着头回来家的女朋友的面,没完没了地议论在监狱里服刑改造的亲兄弟和小叔子,未免也太让人丢人现眼了。
金小毛和杨淮海夫妇都听出杨元朝的意思,尤其是最后一句,似乎在埋怨他们,不禁敏感地对视一眼,因为情况在那儿明摆着,虽说父母和公公婆婆还不至于到了风烛残年,不能动弹,需要有人照顾的时候,可毕竟,除了已失去自由身的杨京平外,就只剩下杨淮海和杨元朝哥俩了。本来,人家做兄弟的就够意思,愣是舍弃了北京户口,单独一人来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地界儿,而他们呢,甭说守在长辈身边尽孝了,就连年节假日也难得来一回,陪陪老人,因此,均不免觉着有些愧疚。这会儿,见杨元朝沉默不语,便猜想是在抱怨他们吧。
正在双方都尴尬当口,赵文刚又坐着轮椅车回来了,环顾左右,见气氛似乎不大对头,便问:“咋啦?怎么都不言语啦?过节可是得高高兴兴的。”
杨元朝首先反应过来,连忙嘻嘻哈哈地说:“咳,还不是因为一时说到京平,大家伙都觉着够可惜了的,没事儿。”
杨淮海夫妇也连忙做出笑模样,使气氛重新变得轻松欢愉起来。
老人家故意笑模孜地冲杨元朝说:“老二,我听说你当副科长啦?这么好的事儿,咋也不跟家里说一声呀?也让我们大家伙都跟着高兴高兴?”
“这算是哪门子好事儿呀?不值一提。”杨元朝无所谓地说。
“这怎么不算好事儿?”当母亲的表现得心情很好,“眼下,地方官儿可不好当,没听说吗,一般的营团级干部,只要是原先不带‘长’的,分到地方,大都是普通一兵。当民警也是一样,很多,还只能当专管户籍的片儿警,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