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只要告诉她,给罗科吃的药可以让她不再为它花钱就行了。”
桑迪真的这么做了。罗科吃了药,这种药可以抑制罗科的情绪过于激动,从而让它重新变得虚弱和顺从,这样才能痊愈。
有一只长相凶恶的圣伯纳犬,名叫索尼。一旦事关桑迪,它总是表现出极强的保护欲。要有哪个十几岁的孩子敢找桑迪的麻烦,索尼就会用它那满是口水的强壮下颚攻击他的屁股。还有一只白色的流浪猫,毛很短,它一直守候在桑迪身边,同她相伴了19年。这只猫知道桑迪生命中很多不为人知的重要的第一次-第一次喜欢某一个人,第一次接吻,第一个男朋友,第一次分手。当桑迪遇到了那个生命中注定会牵起她的手共度一生的人,她最先告诉了这只猫。当她怀上了第一个孩子,这只猫甚至比桑迪的丈夫知道得都早。桑迪的小小动物王国总是不时有新成员加入,桑迪收养的这些新成员总是要经过母亲的严格审查,她总是对这些动物充满了怀疑。但不管怎样,从桑迪第一次遇到那只特别的猫咪开始,她就感到自己和动物之间存在一种特别的东西,她希望这只猫不要拒绝自己的收养。桑迪认真思考了很久,不知道如何才能确保这只猫能够接受她的收养。当答案最终揭晓,桑迪明白,收养这些被人遗弃的小动物对她来说是件乐事,因为她总是能从中得到某种快乐。
“我想让您见个人。”她这样向母亲介绍这只蓝眼睛的猫,它的毛很顺滑,每次桑迪抚摸它的时候,它柔软的耳朵就会向后倒下去,好像一只小小的海豹宝宝。
桑迪的妈妈什么话也没说,这是个好兆头。并且,这只小猫真的是超级可爱。
“它叫什么名字?”桑迪的妈妈问道。桑迪忍住笑,明白他们可以在一起了,但她也明白,如果给这只猫起个奇特而又真正适合它的名字的话就能够确保它的未来。
“我还没给它起名字呢,”桑迪说,“但是如果您允许的话,我想我们可以叫它迈克尔·阿什利。”
* * * * *
十几年后,这次走进桑迪生命中的不是一个新宠物,而是一个女婴儿。和母亲相反,桑迪极度渴望能够生一个女孩-索尼娅(第二个孩子是男孩,她给他取名为杰米)。而且桑迪很爱她的女儿,爱她爱到了骨头里,爱她爱到痛。女儿给她带来的快乐是她生命中幸福的痛。这一点也和桑迪的母亲截然不同。但是,悉心照料一只流浪猫和养育一个女儿之间仍旧有很大的不同。许多年来桑迪一直处于一种情感上的自闭状态,没有人回报她所付出的爱。现在这种自闭的后果开始慢慢浮出水面。
当你大部分时间都是对宠物诉说心事,那种完完全全的坦诚已经成为了生活的常态。宠物从来不进行判断,它们也从不进行批评,从不为琐碎的小事而烦恼。它们大部分的动作和意见都是积极的,并且会直白清楚地表现出来。桑迪已经习惯表露自己的真心,将她的感受和盘托出。因为她知道她可以将内心的混乱倾泻出来,得到宠物们温柔的抚摸,甚至是它们气愤的共鸣。它们的友善被人类所低估,但这种友善能够重建桑迪内心的平静。它们永远都不会太忙,永远不会将你冷落,不会拒绝你。动物们的情绪稳定并且可预测,它们值得信赖并且渴望分享。桑迪没有理由不这么认为,爱一个孩子也应当如此。
但是,索尼娅并不是一只被遗弃的小动物。索尼娅遗传了桑迪小麦色的雀斑和棕褐色的双眼,拥有苍白的肤色,还有蓬松的红色头发。索尼娅·拉斯马森在情感上处于她母亲的对立面。如果这种事儿真的存在的话,或许索尼娅认为母亲爱她爱得过多。或许她十分抵触母亲不加掩饰地表达自己的情感。或许她认为,母亲总是将自己的问题说出来,总是立即处理、解决或者抹掉任何冲突,这是一种软弱的表现。不论什么原因,索尼娅都对表达爱的举动表现得很害羞,总是将自己的感情无限期地锁进内心,宁愿永远不对人倾吐。尽管她们之间的爱不容置疑,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们之间的情绪表达渐渐开始错位,这种母女间的代沟开始变得明显。
桑迪的丈夫简和她的两个孩子已经接受了母亲对许多只流浪动物的救助,这已经成为拉斯马森家庭的重要组成部分。宠物是每天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有了这些宠物的加入,生活变得更加美好-一路走来,对桑迪收养的那些杜宾犬,它们的外形和仪态,它们的忠诚和对取悦于人的渴望,简和索尼娅已经产生了特殊的感情。索尼娅现在已经18岁了,马上就要进入大学了。索尼娅打算自己养一只宠物。但她明白这个宠物体形不能太大。因此,基于“亲爱的,我把杜宾犬缩小了”这一逻辑,索尼娅相信自己寻找到了完美的宠物狗-一只迷你杜宾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