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等我一会儿,”我说,“我马上回来。”
有时候,一时激动之下,就连最有经验的兽医也会忘记,我们的小狗总会有一条腿完全正常,以便用来作对比。罗里的右前腿一直都没有问题。我真是太愚蠢了,竟然忽视了这一点。
我检查了它的另一个腕关节,并说服放射科技师,即可以通过在其反面重复同样的图像,从而对第一个X光片更好地进行诠释。他们也这样做了。我带着新发现去找那位忠心耿耿地遭了这么长时间罪的娜德沃妮女士。
“你的宠物精神上没有问题,只是腕关节有些奇怪。但是,我也能感觉到它另一个腕关节处的骨折。你看,”我将左右腿的图像放在一个读片灯下,并排作比较。
“它们长得一样。或许是因为骨头连接不佳,不过这对于罗里而言很正常。这只狗很容易使腕关节骨折。”
娜德沃妮女士又看了一眼X光片。我看出来她明白了真相,于是她满怀的希望也破灭了。
她转向我,难以隐藏内心的失望。我想让她明白我也有同样的感受,我努力去体会她的内心,因为我们都一度想帮助这只拉布拉多犬,但却没有办法,所以很沮丧。如果罗里选择将自己的秘密托付给这位梳着新时代商店中产阶级妇女发型的女士,那么我没意见。如果小狗情况能好转,那就给我切一片煎馅饼吧!当然,这有些离奇,而且不正常,但是,重要的是它所拥有的含义-努力想为痛苦中的小家伙壮壮士气。我或许会拿月亮的周期和疯狂的病号开玩笑,但是善意的玩笑和缺乏理智、放纵的玩笑是有很大区别的。
“对不起,”我说。“我这次所能告诉你的还是小狗没得什么病,但是它得了什么病我却不能确诊。”
娜德沃妮女士拍拍我的胳膊肘,微笑着,紧接着又大笑起来。
“对不起,”她说,“我刚想起当时她告诉我罗里的情况后,我非常感动,于是马上又掏出20美元,请求她继续给我解读。”
我实在不想继续问下去了。还好,她饶过了我。
“我本应该了解清楚的。因为很少有心理医生会一开口就问‘问题出在哪里’?我是说,这不正是他们应该告诉我们的吗?”
* * * * *
检查室外,一大堆X光片等着我去观察。毫无疑问,这就相当于是我今天最后一位病号为我准备的厚礼了。我偷偷瞥了一眼,头脑中出现了当时和百慕大群岛一位咨询技师谈话的场合。是变严肃点的时候了。
如果我说实话,那么这只迷你杜宾犬算不上我最喜爱的前10只小家伙。我对这个品种的小狗并没有什么偏见,请相信我(根据美国养犬俱乐部American Kennel Club,2008年,这个品种的狗受欢迎度排在第22位)。这纯属是职业偏见,由于某些原因,我在与秘密杜宾犬的接触中发现,它们往往要么深受兽医喜欢,要么一点也不喜欢。它们的脚指甲一经接触金属的检查室桌子,就会从戴项圈的狗变成杀气腾腾的野狗。我一想起迷你杜宾犬,头脑中就会出现一只狗,它或许会逼得西泽·米兰不得不拿起治狂犬病的电极,或者起镇定作用的手枪。这种狗往往身后跟着一位主人,不停地说,“是的,有时它可不怎么喜欢兽医的”。我们都一致把这当成是通用信号,意思是“现在赶紧拨911,免得你都流血死去了救护车还没来!”
索尼娅·拉斯马森或许在等候室里独自等待着,而在她旁边椅子上放着一个箱子,里面是那只小狗。箱子上别着一个标签,上面写着BAD,意思是百慕大群岛呼救号。索尼娅长得很高,穿着一件冬天的长大衣,扣子系得很高,头发向后梳成一个松散的马尾,红色的长发和苍白的肌肤形成鲜明对照,脸上有少许雀斑。她来回踱步,双手叉在胸前,一直很清醒,显得很担忧。
“是拉斯马森女士吗?”
她还在担忧别的什么,听到我叫她,吃了一惊,回过神来,笑了笑,有些紧张。我伸手去握她那双冰冷的手。
“是特劳特医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