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2.罗素·贝尔福·克拉克(8) 

克里希那穆提画传 作者:(印)艾芙林娜·布劳


虽然克里希那穆提以东方明星社领袖的身份投入工作当中,但他内心的挣扎依然在继续。“我体内有一种叛逆,虽默然无声,但我知道它在澎湃……我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先是出现一场持续的冲突,然后是更多的冲突。”

无论走到哪里,克里希那穆提都是人们好奇的焦点。“我走在街上,人们能认出我来……‘这就是报纸上的那小子……救世主’,然后他们哄然大笑……噢!我真痛恨这一切,但我这辈子都得这么过……神啊,我到底做了什么,你要这么对我?”

更为不幸的是,过多的会议和旅途奔波对尼亚而言是一种沉重的负担。他发着高烧,咳嗽得厉害。X光显示他的两肺都已经出了问题。

通神学会秘书长A.P.威灵顿先生提议让他们搬到加利福尼亚居住,那里的气候很适合肺结核病人疗养。一位友人——玛丽·格雷夫人马上安排了行程,并提供了两栋位于奥哈伊山谷的小屋,一套给威灵顿住,一套给两兄弟住。奥哈伊(Ojai)位于洛杉矶以北8英里处。

他们于1922年7月6日抵达奥哈伊,两个年轻人都很喜欢加利福尼亚的开放和自由,这跟印度和英国流行的阶级、种姓、种族意识完全不同。

尼亚似乎一度有所好转,更重要的是,兄弟俩终于可以独处。对他们而言,隐私从童年起就已经是奢侈品;而现在,他们几乎是与世隔绝了。他们的邻居只有威灵顿先生;一位沃顿先生——他是自由派天主教会区域主教——住在附近;此外还有19岁芳龄的罗莎琳·威廉斯,她是格雷夫人朋友的妹妹。克里希那穆提终于有机会独处了。

他常常独自一人漫步山间,穿越橘子林和灌木丛,爬上一处绵延的山脊,从那里俯瞰整个山谷。但是有一次,他一连数日被紧张笼罩,抱怨天气热得让人窒息。尼亚在一封给贝赞特夫人的信里描述了这次奇怪的事件:

我们的房子坐落在一条遍布杏树和橘子树的狭长山谷里,每天头顶灼热的阳光都让我们想起阿迪亚尔,但是夜晚凉爽的风会从山脊的另一侧吹过来。从山谷低矮的尽头要走好远才有一条公路,连接华盛顿州的西雅图和加利福尼亚州的圣迭哥,绵延两千多英里,往来交通繁忙。但我们的山谷与世隔绝,无人知晓,宛若世外桃源,只有一条路逶迤而入。当地印第安人称这座山谷为奥哈伊,或“巢”,几个世纪以来,他们一直把它当做一个避风港。

我们的房子在山谷高地尽头,除了威灵顿先生,几乎没有人在附近定居。他独自一人住在几百码远的一幢小房子里;克里希那吉、威灵顿先生和我已经来到这里将近8周了,我们放松身心,身体日益健康起来。美国自由派天主教会区域主教沃顿先生偶尔会来访,他在山谷里有一幢房子。还有一个年轻的美国女孩罗莎琳·威廉斯,会在附近停留一两周。大概两周以前,刚好我们五个人都在的时候,一件事发生了,我想向您描述一下。

17日周二的晚上(1922年8月),克里希那吉觉得有点累,而且有些烦躁。我们发现他的颈背中间有一个肿块,大概有一个弹子大小,有点像肌肉痉挛。第二天一早,他看起来似乎完全好了,但是吃过早餐之后,他却躺下来,浑身瑟瑟发抖,发出痛苦的呻吟。忽然他全身开始发出强烈的战栗,颤抖不停;他咬紧牙关,紧握双拳,想克制颤抖。这完全是疟疾患者的症状,但克里希那吉还抱怨热得要死。他的身体似乎在经历某种转变,好像是某些高于身体层面的东西在发挥作用。上午时情况更糟了,我坐在他身旁,他又抱怨热死了,而且说我们都神经兮兮的,搞得他很累。每隔几分钟,他就忽然从床上坐起来,把我们推开。这一切都发生在他不清醒的状态下,因为他会滔滔不绝地谈论阿迪亚尔和那里的人,好像他们就在面前似的。后来他又静静地躺在那里,可是门帘、窗户发出的声音,甚至是远处林地传来的耕地声都会惊扰到他,他咆哮着要求安静。

我坐在旁边,但不是太近。我们尽最大努力让房间保持安静和黑暗,但是不可避免会有些轻微的响动。虽然别人很难察觉,克里希那吉却非常敏感,哪怕最轻微的响动都会让他歇斯底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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