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星盘来分析一个人早年生活的心理状态,最有用的方式就是认清我们独特的业力与自我表现模式,无可避免地会引发他人的反应,尤其是跟我们朝夕相处的人。我们自己的问题不该怪罪到父母身上,而且把自己的责任投射到别人身上是没有任何建设性的。我指的并不是亲子关系不需要仔细检视,或不需要接受心理治疗,情况刚好相反!亲子之间经常存在着特别严重的业力。如果亲子关系确实有严重问题,那么我们不但要检视个人本命盘,还要观察两张星盘比对之下的细节。有些人因为先天本质截然不同而完全无法相融,在这种情况下再怎么努力也无法使两者相像。他们或许可以学习如何更完整地接纳彼此,并给予对方足够的自我表现空间,但他们可能仍旧不想待在对方身边太久。
孩子必须生活在父母的能量场里面,换句话说,父母会创造出一种氛围,而孩子就在这种氛围里生活与呼吸。等到一个人越来越成熟独立之后,便可能逐渐发现自己真正的本质与父母的氛围并不相融,但这种氛围仍然以心理惯性的形式存在于他的心中。如果是这种情况,那么此人就必须发现以及发展出自己的氛围,一种有益于他真实本质的生活和关系的模式。通常四宫宫头的星座象征的是能够令此人感觉舒服的氛围。如果拿父母的星盘与此人的星盘对照着观察,而不仅只是分析他个人的本命盘,那么我们往往可以看出他是否能在父母的氛围里感觉舒适健康,以及与此氛围相关的制约模式是否能帮助他的自我表达。每个人都必须对这个问题有所领会,才能发展出一种抽离的观点来客观地看待自己的孩子,体认到他们也需要独立的空间。如果这份客观性无法发展出来,那么此人通常会无意识地重复父母的错误。如同荣格所言:"重蹈原生家庭的覆辙可以说是一种心理上的原罪,或是代代相传的'亚翠德斯诅咒'(ThecurseoftheAtrides)"(formMysteriumConiunctionis;C.W.,Vol14;par.232)。
美国文化缺少一种彻底脱离父母的成年启蒙仪式,因此人们只能在漫长的发展过程里不断地说服自己:我已经是个独立自主的大人了。在这个冒险转化自己的阶段里,年轻人除了含糊的承诺与开车、饮酒的执照之外,并没有足以保护他或她的神话或圣典。因为这个国家缺乏一种可以让人从某种生活模式进入另一个阶段的启蒙仪式,所以这个过程通常会拖延到近三十岁左右,而且往往无法彻底完成;个人根本无法摆脱童年的模式与需求。美国的文化典范是如此高超而不切实际,几乎没有人可以达到那些标准,因此这个国家里的孩子们往往变成了假扮成人的懦弱之人。这个国家里没有真正的王者,除了我们自身之外没有绝对的权威,因此一切都只能仰仗自己了。这是非常令人惊骇的事,而我们的反应往往是急切地向外追求安全感,匆匆扮演起社会、职业或家庭角色,这么一来我们就避开了自己应负的责任而试图去取悦别人,并且逃脱了那份与自己的理想达成协议的负担。有许多人的内心已经逐渐死亡,到了中晚年才发现心底有一股隐约的怨怼感,但是又没有明显的对象。我们不但不能领会我们怨怼的就是自己的无知、愚蠢及懦弱,反而将这股怨恨投射到某些定义不明、公开漠视社会压制性价值的团体身上,或是投射到一些具有压制性结构、束缚住我们自由的团体上面。
在一个社会里我们必须寻找属于自己的启蒙与转化工具,在这一点上占星学的确扮演着某种富有价值的角色,不过我们必须记住占星学并不是一种与生活有别的东西。它既不是信仰,也不是一门包罗所有知识的科学,而是许多工具中的一种;我们可以借由各种方式来运用它。在个人生涯里,占星学可以领导我们穿越种种的转变、艰苦的过渡期与草创期。它能提供我们一种宇宙性的框架和目的,为每一个重要经验注入深刻的意义,这是大部分宗教无法做到的事。若想把占星学当成一种专业咨商工具,就必须洞察社会角色、父母的影响力与制约力,以及个人必须穿越的原型式转化阶段,才能达成有效的咨商。社会或宗教若是无法提供理解的工具来认识这些重要的过程和需求,那么就必须寻求其他的方式。占星学可以说是无数人都在寻求的理解人生的方式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