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参的人又称见了“常光”(常寂光)——临济大师说为无碍净光,这是可喜可贺之事,但若执著为“有所得”,就是“光不透脱”。轻的病症为“一切处不明”,知出世法而不知世间法,但不知世间法,所知的出世间法必然是不圆满。“面前有个物”,见“常光”的人总是把这“常光”执著为“有”,当然是病。其二,“透得一切法空,隐隐地似有个物相似”,透得一切法空,证了空性,但却执著于这个空性,以为实有一个空性,这就没有达到“空空”的境界,当然是病。
法身是空性的另一种表述方式,但不少人都把法身看得过于神秘。“得到法身”,也就是现证空性,成就当然比“光不透脱”又高了一层,但“为法执不忘,己见犹存”。大乘佛法的基础就是“我法二空”,在实际修证中,似乎达到了这一境界,但又执著于这一境界放不下,故为“坐在法身边”,这当然是病。哪怕你“透得法身去”,如果还有一丝一毫的凡圣情见未尽,如德山禅师所说的“毫厘系念”、“瞥尔情生”的话,那就会堕入“三涂业因”和“万劫羁锁”之中,所以云门大师说,对这极微极细之处,“放过即不可”,也是病。这可是要断人命根的事,若放不下,多年修行的辛苦全都白费了。这里是大丈夫的行径,没有冲决罗网、悬崖撒手、置之死地的精神,是难以取得这一成绩的。基于此,云门大师才提出“法身向上事”这一目标,也就是前面所说的“向上全提”。当然,“法身向上事”,与“向上全提”一经提出,对相当多的修行者来说,仍会因执著而成为自己的“理障”或“所知障”,如:
僧问:“如何是法身向上事?”师云:“向上,与你道即不难。作么生是法身?”云:“请和尚鉴。”师曰:“鉴即且置,作么生是法身?”云:“与么,与么。”师云:“这个是长连床上学得的,我且问你,法身还吃饭么?”僧无对。
这位前来请益的僧人确非乏乏,真有一股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的气概,直问“法身向上事”。云门大师却反话相勘,暗中提持。那僧的“请和尚鉴”,“与么,与么”的答话,表明自己对禅已有相当的火候,若非云门大师,或许已被印可。但云门大师一眼觑破他是“长连床上学得的”,知他对法身尚不明白,又哪有资格谈“法身向上事”呢?“法身还吃饭么?”在这面宝镜的鉴照之下,真是“瞒他一点不得”(南岳怀让大师语)。在《人天眼目》中,有关云门纲宗的几则总颂很有意味,且多用云门大师机语裁剪而成,在下面全部录出,以供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