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手心里的宝(2)

新生日:飞过人间的无常 作者:叶丹阳


结婚生女,甜蜜的日子一晃而过,在他们幸福结合近三十年的时候,命运给他们真挚的爱情附加了一道新的考题。

"这就是您每天早晨起来的事?"我举着摄像机与不停忙活着的老沈边聊天。

"对,每天早晨起来,第一件事熬灵芝煲子粉的水,能够抗癌,然后第二件事就是这个。"老沈一边跟我搭着话,一边把胡萝卜切成小块塞进榨汁机里,每天上午,他都要为甄树燕制作鲜榨胡萝卜汁、四豆汤、五行汤,还有糙米茶,这些都是他为妻子准备的提高身体免疫力的自制抗癌饮品,要保证绝对新鲜,每天需限量制作。

"要是化疗的话,血小板、血色素,还有血红细胞,还有整个的血液结构都发生改变,一般都不正常,这些都可以补。但是这是一个长期的事,得坚持,不是说吃这么一两次,十次八次就管用的。"

自从妻子生病后,老沈就开始通过各种途径搜集相关健康信息,关注科学养生,为妻子调理饮食,做好治疗的辅助工作。为妻子的健康服务是目前老沈生活中最重要的事。

"全家的大事。谁也不能缺,谁也不能少,要不有的时候她一说不治了,死了就死了,我说那还行,一个都不能少,少了谁也不行啊,那么多风风雨雨都走过来了。从2001年得病到现在,走过弯路,有过教训,不容易。"

2001年,甄树燕45岁,这一年,丈夫老沈发现妻子的乳房里长了一个小包,而且这个小包在渐渐长大,甚至在四周还长出了爪,老沈感觉这个小包不好,催着妻子去医院做检查。甄树燕自己对此并不在意,在丈夫的坚持下她还是去医院做了检查,没想到医院竟给了她一个极其意外的诊断。在慌乱中回到单位的甄树燕远远地看见丈夫老沈正在她办公室门口等候她的消息。

甄:老远他就看着我。你看我在医院里特别紧张,但是我一滴眼泪都没有掉,可是一见到我爱人就控制不住了,眼泪刷一下就流下来了。他一看我当时那个情绪就知道怎么回事了,但他还是问我,好像还抱有希望。他问我,怎么样,检查结果怎么样,我跟他说不怎么样,他就这么搂着我,拍着我的后背说没事,没事。

此时医院给出的诊断仅仅是怀疑,是否真的是乳癌还要在手术后经切片冷冻检查再做最后的决断。而在甄树燕住进医院做各项检查的时候,她还不知道乳腺癌对一个女人来说具体意味着什么,和很多患者一样,她的第一课是从病房开始的。

甄:住进医院刚开始不就做各种各样的检查吗?那里面很多很多都是恶性的,做完手术的,我就记得有一个大姐,她在那住了很长时间,就因为刀口不愈合。她特别胖,乳房也特别特别大,有一侧的乳房全切了。她整天说她没有人样子了。有些人就劝她,都那么大岁数了还什么人样子不人样子的。"岁数大也得有个人模样。"说着她站在床上就把衣服解开了,她说:"你看看现在这叫什么?"她这样一说,我扭头一看,吓了我一跳。当时我就想,我不会是这样,我跟她不一样,我就是良性,我不会跟她一样全切。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人切去一个乳房。全切之后,再加上她的刀口长得还不是特别好,大小胸肌全挖了,就跟骷髅一样,看着真是让人太害怕了。可是我总是自己抱着希望,我不会是这样,我良性的做个小手术,我自己能从手术室里走出来。手术的时候,一点没觉得紧张。(肿物)取出来之后,我就问医生,您觉得这个东西怎么样?主治医生跟我说,我觉得70%大手术,我说我备不住就是那30%里头。护士就拿着那个东西去冰冻,大概有半个小时就能回来,这时候就把我推在走廊里。我在那躺着,有时候来往的人从走廊里经过,我就老伸长耳朵听他们是不是在说我。后来护士回来了,说:"是大手术啊。"她一说大手术,我当时不知道是哭还是在喊,现在想起来就是那种绝望的喊叫,哇一声就哭了,哭得特别惨,实际上不是在哭,就是那种绝望在那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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