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丽故意做出镇静的姿态,离开聚集在控制台周围的人群,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小心谨慎地关上房门。
“哎呀,天哪,真他妈的!”她轻轻地小声自言自语。
“请接艾安·布饶德瑞,是的。我是爱琳诺·发利箭,百眼巨人工程管理局。有一点紧急的事。谢谢。麻烦您转接,我等着……您好,是艾安吗?也许并不是什么大事,不过,我们搜寻到一件来路不明的怪事,看看你们那边能不能帮助我们核实一下。在九千兆赫左右,带通几百赫兹。我现在正把参数通过电传发送……你们的大碟片上原来就配备了很好的馈线,是吧?那简直太幸运了……是的,在那个视野里,织女星非常抢眼。我们获得的信号,看起来好像素数脉冲……就是那样,一点不错。好,好,我不挂。”
她再次想到,天文领域现在还这么落伍。仍然不能使用基于数字系统的计算机联机系统。远程非同步联网的价值将会……
“艾安,请听着,当望远镜完成巡天扫描之后,能不能马上对照一下星座方位时间图?让我们把低方位的脉冲称之为点,高方位的脉冲称之为划线。我们就得到……对,对,半个小时以前,我们看到的也是这个图形格式……有可能,对,或许。啊,可以这么说,这是五年来最好的效果,不过我永远也忘不了1974年那个大鹏卫星事件,我们让苏联糊弄惨了。是这样,就我的理解,那是一个美国雷达在进行高程测量,苏联的巡天观测是为了给巡航导弹作导向……对的,一幅等高线地形图。苏联利用全方位天线拾取信号。他们搞不清天空中的信号是从哪个方向来的。他们只知道,每天清晨大约同一时间,他们就会从天空中接收到一系列相同的脉冲。他们有人保证说,绝对不是军方传输的信号,所以,很自然的,他们就以为是从地外来的……不,不会的,我们已经排除了一颗卫星发送信号的可能性。
“艾安,能不能麻烦你们协助一下,只要它还位于天空中,就请你们不停地跟踪它?随后,我跟你谈谈甚长基线的情况。我在考虑,是不是可以想办法争取到其它射电天文台的支持,它们均匀地分布在不同的经度上,始终跟踪它,一直到它重新在此地出现……对,是这样,可是我没有把握,拿不准能否比较方便地直接给中国打通越洋电话。我打算发送一份国际天文学联合会电报……嗯,好,太好了。非常感谢,艾安。”
爱丽在控制室的门廊略微停留了一会儿——他们开玩笑地称呼这个房间为控制室,其实真正进行控制工作的是计算机,那些设备都安置在另外一个大房间——她十分赞赏房间里的那个科学家工作小组,他们正生动活泼地谈论、仔细分析研究正在显示的数据,对信号本身的特性展开幽默风趣甚至略带玩笑的讨论。她心想,他们不是刻板守旧的人。他们不是那种传统意义上外貌风雅的读书人。可以准确无误地说确实存在某种东西能吸引住他们。在他们所从事的工作方面,特别是在这件事的发现过程中,个个都表现得出色而卓越,完全潜心于他们的工作之中。当她走进房间时,一片话语之声归于寂静,都用期待的眼光看着她。现在所有显示的数字都已经自动地由二进制转换为十进制……881、883、887、907……每个数目字经确认都是素数。
“威利,找一张世界地图来。并替我联系一下,能否接通马萨诸塞州坎布利奇的马克·奥尔巴赫,他可能就在家里。告诉他有关消息,准备将一份国际天文学联合会的电报,发向所有的天文台,特别是大型的射电天文台。请问他能不能帮我们查找一下北京射电天文台的电话号码。然后想法接通总统科学顾问。”
“您不打算跟国家科学基金会联系一下?”
“接通奥尔巴赫之后,就找总统科学顾问。”
在她心中,可以想象出来,在一片嘈杂喧闹之中,能听到一声快乐的喊叫。
通过骑脚踏车、开小卡车或者步行的邮递员,还有的通过电话,这样一段简单的报文,将要送达世界各地的天文中心。在少数几个主要的射电天文台——比如说,在中国、在印度、在苏联,还有荷兰——将通过电传将报文送达。当报文滴滴答答传送时,一位负责安全的官员或者从机器旁走过的天文学家审视之后,回转身去,带着一种好奇和莫名其妙的表情,拿着它走入邻近的房间。这个报文如下:
百眼巨人系统巡天观测,发现反常替续射电源,
位于赤经18小时34时分,赤纬正38度41分,
频率9.241 766 84千兆赫,带通约430赫兹。
双模态幅度约174和179央斯基。
幅度值显示为素数编码序列。
紧急需要覆盖全球经度的观测。
请求相关协作天文台收集进一步的信息。
E.发利箭,百眼巨人工程局长,
美国,新墨西哥州,索科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