贝赞特夫人费尽心力想让他们进剑桥或牛津的其他学院,结果都失败了。连伦敦大学的考试克里希那都无法通过。考前他花了很多时间准备,但是一面对考试却总是交白卷。
当时兄弟俩和温布尔登的道奇小姐同住,道奇小姐是一位非常富有而大方的美国女人,她得了关节炎,因此行动不便,通神学会有许多活动都是她赞助的。她是埃米莉·勒琴斯夫人的朋友,通过后者她认识了贝赞特夫人和通神学会。克里希那和尼亚每天都坐火车到伦敦上课,准备伦敦大学的入学考试,对他们而言,这是一件极困难的事。就在这段时期,他们开始讲究穿着,也逐渐习惯贵族式的生活。他们时常到昂贵的裁缝店订做衣服,也时常去看戏。弥赛亚的迹象在克里希那的身上似乎愈来愈少了。因为看到克里希那只对服装和汽车有兴趣,贝赞特夫人有一次忍不住问他:“亲爱的,你到底怎么了?”但是她对于指导灵所预见的未来仍然信心十足。
1913年12月,在瓦拉纳西举行的通神会议上,赖德拜特又发掘了一名来自马德拉斯的十三岁婆罗门男孩,名叫拉嘉戈帕尔。赖德拜特预言这个男孩也会有极为灿烂的前途,甚至来世将在水星成佛。不久,他就收他为义子。1920年,拉嘉戈帕尔被送到英国,他很快便进入剑桥大学读法律,而且所有考试都高分通过。
当克里希那和拉嘉戈帕尔初次相遇时,他们之间似乎有股冷淡的距离感。克里希那的朋友对待拉嘉戈帕尔的态度十分轻率,甚至不理不睬,他们这种态度严重伤害了拉嘉戈帕尔的自尊,他极力想掩饰自己的感受。直到1922年,克里希那、尼亚和拉嘉戈帕尔之间的关系才有了显著的改善。第一次大战以后,克里希那因为一所大学都没考上,只好住在巴黎友人曼奇阿尔利斯的家中。这是一个非常温暖的大家族,他们热心地介绍克里希那认识巴黎的社交圈,包括舞者、作家、画家和音乐家。他发现了一个崭新的创作世界,觉得非常迷人,那段时期他肩上的弥赛亚重担突然变得轻松许多。
某天晚上,朋友为他开了一个酒会,来宾中甚至有身穿大礼服的将军。大家都对这位俊美的、将要成为弥赛亚的年轻人感到非常好奇。有些人半带嘲讽,有些人则充满着仰慕之情。
事后,报上如此描述:
许多人都希望这位崭新的弥赛亚能以东方风味出现,甚至幻想他有“耶利亚的嗓子”,结果这位弥赛亚却是一个穿法兰绒西装裤的高贵青年。他的态度非常平静,甚至觉得整件事有点无聊。有人问他身为转世的救主是否感到责任沉重,他大笑着说:“我应该称之为一种负担才对。我现在只关心苏珊·南格兰到底会不会击败海伦·威尔斯(温布尔登网球赛)。”
1921年12月,克里希那和尼亚在离开印度九年之后,又回到了老家。克里希那当时以截然不同的角度重新认识印度,他结交了许多新朋友,好奇地观察四周的一切,并且和指导灵再度建立沟通。
兄弟俩决定去看望他们九年不见的父亲。克里希那长兄的太太莎南达当时只有十五岁,我在1984年和她谈到拿南尼亚与儿子们见面的往事,她非常伤心地哭了。由于拿南尼亚不能探访通神学会,所以只好从外围打听他们的消息,这么多年他们没有给他写过一封信。他后来接到电报,知道他们要来看望他,禁不住呜咽了。他晓得这两个孩子喜欢吃什么东西,于是命令他的媳妇花了两天的时间准备这些点心。
兄弟俩到达时已经是傍晚了,莎南达说她当时非常害羞地在屋外的长廊等待克里希那穆提和尼亚的来访,她如此形容克里希那穆提:“他的样子很难用言语形容,看起来光华四射,他走路的方式很奇怪,比别人要快很多,看起来也比别人高很多。”她向他低头行礼,他故意把手蒙在脸上好像没看到她似的,尼亚笑骂他说:“你为什么要这样,她只不过像一般印度女孩一样害羞罢了。”
拿南尼亚和儿子见面时情绪非常激动,他站在那里迎接他们,克里希那穆提和尼亚以额头碰触父亲的双脚顶礼,拿南尼亚抱紧他们开始低泣。根据莎南达的描述,当时克里希那一直安慰坐在身旁的父亲,后来他们把话题转向了贝赞特夫人。父子俩交谈用的是英语而非泰卢固语。不久莎南达端出为他们准备好的甜点,两个男孩有点害羞,不知怎么是好。克里希那穆提一块都没碰,尼亚也只拿了一个橘子。
当时拿南尼亚饱受糖尿病和肾病之苦。和儿子重逢造成情绪上的激动,使他忍不住频频上厕所。他接受儿子顶礼之后,立刻跑进浴室洗脚,因为在他的心目中,儿子已经是被放逐的贱民。
两兄弟的第一次探访只持续了半小时,按照莎南达的说法,他们接连三天都来看望拿南尼亚,以后就不再来了。拿南尼亚事后还想去通神学会看他的儿子,但是被他的长子制止了。拿南尼亚在1924年过世,死前一直没有再见到他的两个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