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深海眼神的冷血雪男与燃点心火的烟斗(4)

出走年代:关于kidult出走寻爱的故事 作者:素黑


其实我也不尽是外国人,因为妈妈的故乡就在京都,我可从来没有来过这里,准确一点应该说,我可从来没有跟妈妈到过什么地方。小学开始我已搬到寄宿学校,她偶尔来接我陪她逛街吃饭,数爸爸的不是,又透露新情人待她不好,红着眼睛狂抽烟告诉我日后不要信男人。然后自顾自地低泣,讲日文,语无伦次,叫了很多酒。我很讨厌那个时候的她,不等她喝醉我便私自离开独自返宿舍,大概她醉醒后也忘了曾经见过我。她是个擅于糟蹋自己和身边人的野人。因为她,我自小对日本没好感,长大后却鬼搞地偏爱日本文学和电影。真是孽。

总之,她死后给我留下她所有的财产,承继人只有我一个人的名字,最初几年点名由我舅父替我看管,待去年4月我18岁成年后便正式成为遗产的合法承继人了。领遗产时我连到底有多少钱也没有记着,只知是个很多位的数字。够了,我不是喜欢乱花钱的女生,却倒不介意有个只给女儿遗产的母亲,也绝对没有感恩的必要。

返回房间已经是晚上10点了,日本比香港快一小时。我换了衣服,洗过澡后,再打电话到柜台叮嘱他们明早9点morning call,然后从轻便的行李袋里掏出小黑烟头,就是不舍得丢了它,每次掏出来就为靠在鼻前深深嗅一下那死亡的特有味道。还有380。饭店房间不宜吹乐器打扰附近的住客,但还是忍不住把嘴放在管口上,闭上眼睛,轻轻跟它口交。很喜欢这亲昵的动作,三万分喜欢。刻意没碰它几天,看我质疑它的能量强,还是它的诱惑强。结果,反叛的意识像性欲一样不时出现要阻止我再去碰它,可体内另一股奇妙的意识却像涂死亡香水男人飘过来的姿势一样,非常吸引我。

不知不觉又沉睡过去了。

第二天,没带够衣服,有点冷,我把自己裹在羽绒大衣内,还是感到赤寒。鼻已有点僵了。车站就在饭店楼下,真方便得没话说。不少游客已经排队在站前等公车到景点观光。我找到C6站,听到旁边马路响着行人开步指示的音乐,是带点阴沉、没有和弦的单音,一听上去就知道是日本老歌谣,几下不足10秒的单音重复到转灯号为止,在冷风中护送路人寂寞的步伐,不知为何,听上去有点心痛。日本果然是个超级细心的民族,能抓紧最打动人心的观感和情绪,叫你迷进她的怀抱去。

我在冷风中站了一分钟,出现的是一个高个子,起码185,样子像有点外国人面相的日本男人,头发很短,只穿了薄薄的西服,年纪大概30多吧。他木无表情,像确认身份的海关员一样上下打量了我,声音非常沉实和坚定地说:

“没带够衣服吗?看你的鼻快冻僵了。”奇怪的是,这么冷的天气,他说话时居然没有喷出白雾气,直觉告诉我他是冷血动物,或者根本是个死人。想到这里竟有点心寒。我正要开口问他是谁,他已开步了,示意我跟随他。他的腿很长,走一步等于我3步。我没好气只好急急跟在他后面,他在转弯处停下来。那是一部黑色的Land Rover,他打开车门示意我上车,不等我走过去他已自顾自坐进去准备开车。天,我告诉自己只好习惯,反正已来了,只好顺应游戏规则走到谜底。靠!车内竟没有暖气,我忍不住问他:

“能开暖气吗?我快冻僵了。”

“你应该多带衣服。这是日本的冬天。”他果然是冷血的,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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