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话……我会对你好的……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他连拉带拽地将她往里屋拖，遭遇最激烈的反抗，两人撕扯着，在这小小的房间里从桌子撞到墙。长脸起初不想用硬的，想尽量哄着她，尤其是在他眼里，这是个柔弱不堪的女人，可是他想错了，她不声张并不代表她会妥协，一来二去长脸终于急了，甩手给了她一记耳光。

南南被眼前这一切吓得呆了，哭着喊，你别打我妈妈！

这一出声，使得长脸忽然意识到什么，他用另一只手松开许映洁，伸手去抓南南，又被许映洁死死地拖住。

就在这时，门外又奇迹般地响起敲门声。

长脸猛然一惊，身体僵硬，难道他想错了，立时心虚起来，慌了手脚。

南南最先跑过去开了门。

“是你家没交卫生费吧……”爆炸头妇人说完便愣了。

“他欺负我妈妈。”南南哭着控诉。

屋里的一切突然变得有点戏剧性，长脸有点狼狈，脸上有被指甲挠的红红的痕迹，可他见到门外的人仿佛是松了口气，那本已松开的手又不由得紧了。爆炸头妇人站在原地未动，丝毫没有显示出漏水那晚的“豪迈”之情，而是眼神颇为复杂地注视着两人。

她就在这时用尽全力将长脸推了个踉跄，然后拉着南南头也不回地跑了，穿着拖鞋，不顾一切地冲下楼，南南跟着她，连拖带拽，鞋也掉在楼梯上，她只有一个想法，跑出去，跑到人多的地方，跑到安全的地方，就这样跑着，头也不回。

这样跑了很久，才停下来。

长脸没有追来，爆炸头也没有跟过来，她指望谁会救她？谁会可怜她？下着雪的夜里，她拉着南南的手一步一个脚印地向前走，冷，真冷，前所未有的寒冷，身上只穿着毛衣毛裤，周围人都在用异样的眼光打量着他们。

雪下大了，她忽然看到了孩子光着两只小脚，袜子早被雪水洇湿了，泪水再次夺眶而出，她真是糊涂了，她把他背了起来。

“妈妈，我们去哪儿？”

是啊，他们能去哪儿？就算那个男人走了，可她依然不敢回去：“南南，原谅妈妈太过软弱，妈妈现在很害怕。”

那一刻，她忽然对生活绝望了……

“妈妈，他为什么要打你，他是坏人。”

在孩子的眼里，坏人是这样定义的，爸爸虽然很凶，可是他从来不打妈妈。

“妈妈，我以后再也不要粘贴了，再也不要礼物，我错了……”

眼前的路越来越模糊，雪越下越大，她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街头巷尾，万家灯火，可是，哪里才是她们的容身之处，走了很久，走到深夜，她还是背着南南回家了。门敞开着，长脸不见了。

23

提心吊胆，彻夜失眠，长脸没露面，爆炸头以救世主的姿态出现了。用一副把世事全都看透的表情感慨着，一个女人带着孩子是很不容易，平时缺这少那的不说，谁看着都想欺负，女人终究是要有个家的，这家里没男人哪行。

男人吧，就那么回事，是好是赖得有那么一个，别人就甭惦记，是吧。那个鞋拔子脸让我给骂了，算是替你出口气，但这可不是长久之计，你琢磨琢磨？你有什么条件说出来，我看我能不能给你物色个合适的，找个男的，差不多的，为了孩子将就一下得了。

她见许映洁没有吭声，便满心欢喜地张罗去了。第二天下午，爆炸头又来了，手里拿了四五张照片，这个是她表弟，三十九，给医药超市送货的，开微型面包车，没结婚，小伙子一个，你赚了。这个是她老公的同事的亲弟弟，在银行工作，去年离的婚，有个女儿，多好，你看你有个儿子，他有个女儿，儿女成双，长得也不错，至于头发为什么这么少，这不是什么大毛病，人家有的是钱，就不惜治，咱不能以貌取人。还有这个，保险公司业务经理，你可别小看干保险的，都不少挣，才四十，家里就两套房子了，那眼光才高呢，一般人我都不敢给介绍，怕人家看不上，还有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