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那就不打扰了。”蒋薇也不勉强，知道两人也不是客气，等王婷上了车，便开走了，倒视镜里，两人挤在一把伞下相拥着，亲密得让人妒忌，她的视线久久移不开，王婷也一样，在车子转弯时，还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两人没有说话，各自想着什么。许映洁没说她和康文彬为什么离的婚，她们有各自的理解，雨刷器在前挡玻璃上下蹿动，雨水像舞台上的帷幕一会儿拉开一会儿合上，戏的开始经过都在她们的脑海里一一浮现……忽然，眼前突然有束强光闪得睁不开眼，一辆黑色轿车突然迎面冲来，蒋薇惊呼出声猛打转向，跟在侧面不远的一辆白色捷达反应还算快，狠狠踩下刹车，蒋薇一个打滑，直奔着马路台阶撞去，又惯性地后退，栽进个不大不小的水坑猛地沉下，车轮陷进去了。她不由得冷汗淋漓。那辆黑色轿车“刷”地从旁驶过，紧接着又有几辆车也相继开过来，其中有辆车还开了窗幸灾乐祸地吹了个口哨，随后四五辆车紧跟其后，车速都是异常地快，接二连三地渐起层层水花扑在玻璃上，力度之大，好似将玻璃击碎，“赶着去死啊！”她骂了句粗口，王婷则快速回过头，可早已看不到那辆黑车的踪影……

“冷不冷？”

“不冷。”她将身子贴紧他。这条路她倒希望再长些，冷也愿意。

“杨远，这种感觉真好。”很久以前，她就幻想着能有这样一个人和她肩并肩地走着，相互偎依，哪怕是暴雨狂风的夜里，心中亦是浓情蜜意。

杨远微笑着，她总是让人觉得很舒服很安心：“可是你那同学都有车了，咱们还得走路回去，你是不是嫁亏了？”

“那你嫌不嫌弃我是个……离了婚的女人呢？”

杨远站住了：“映洁，我现在最后说一次，不许你以后再提这件事，我说过，在我心里，你永远都是最好的。”

她表情讪讪地望着他：“好了，不说了，你别生气。”

“我没生气，我只是不知道怎么才能让你放下这个包袱，映洁，我是真心爱你的……我永远都会对你好……”

她说：“杨远，我信。”

雨还在下，他忽然拥她入怀里旁若无人地吻她，街上，到处是争相奔走的路人，十字路口，汽车、公交车为抢那一点点时间同时挤向前交相鸣笛，而他们像热恋中的情侣，完全迷失了自己，忘了全世界，闪电，惊雷，内敛的她从没如此肆无忌惮地在人前暴露着自己的情感，她闭着眼睛陶醉着，眩晕感铺天盖地席来，感谢天是黑的，感谢路人是忙碌的，一个早被婚姻冻僵的女人一点点地复苏，从前谈恋爱连拉手都要回避众人，不知被笑过多少次被教育多少次，就是做不到。原来不是不能，是不够爱。

那把伞不知何时掉在了地上，周遭是冷的，而两人的心里是火热的，湿漉漉的头发，滚烫的脸，干涩的嘴唇，混着雨水的甜蜜，激起对彼此的渴望。谁说那只属于年轻人的冲动，谁说那只是虚无缥缈不切实际的幻想，他的深情他的炽烈，看得见摸得着，她现在清清楚楚知道，她需要爱……

9

化验单上清晰的两个蓝字，阳性。

都在意料之中。

她不是涉世未深的少女，选择和他在一起就做好了心理准备，她知道他渴望有一个自己的孩子，在公园里迎面走来快乐的一家三口他总忍不住多看几眼，有时还会出神地笑，那是看南南不一样的眼神。他想拥有的是他自己的孩子，他们的孩子，那才算是个“完整”的家。可他从来都没有提过，因为她已有了南南。如果娶的那个女人不是她，一切都变得顺理成章。这就是为什么她没有恋爱中女人的优越感的原因，她不敢行使她的特权，哪怕他对她再好，都只觉得那一切有些不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