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有甚者,抓住怨气不仅可以使别人显得不好或错误,而且可以使自己显得更好。这就是我母亲沉迷于抱怨那些她实际颇为喜爱的人的原因。她抱怨可恶之人,显出自己有理、提升自我感觉,她批判别人的错处,更可以得到一些权力,来补偿内在的渺小和无助,于是她在这茫然不知所措的世界里,赋予自己一丝重要性。
这些都说明了为什么我们即使有人爱也很难接受爱,因为要让爱进入,我们需要先融化——溶解我们硬化的防御,叫我们的守卫缴械。接收爱比付出爱更具威胁,因为接收需要敞开心胸,这让人感觉毫不设防。所以即使我们疾呼需要爱,如同南希对丹那样,可是爱来临的时候,我们却常常破坏两人的关系,在恐惧中关闭或挑起冲突来使我们的怨气有理,然后才又感觉稳当了。我们关闭是为了保护自己不受可恶之人的伤害,岂不理应如此!
难怪国家要立即讨回公道,通过以眼还眼、迈向战争,来解决争端。如果我们个人不能放下私人怨气,我们就在内心培养着同样的暴力种子,又怎能责备我们的领袖举战?我们沉迷于怨气的程度,让我们每个人都和弥漫在这个世界上的无可解决的纷争脱不了关系。
耶稣“转另一边脸颊”的训谕之所以重要,是因为它直接击中怨气心态,这是防卫性自我的核心部分,是我们建立认同感和安全感的地方。
当我在工作坊提出怨气的想法,人们常问:“对应该生的怨气,比如谴责社会不公义、压迫或虐待,你怎么说?”我们当然需要注意真正的错事和不公义,并采取行动,然而,如果从怨气心态出发,坚持我们的高洁,非难亏待我们的人,我们便很难建设性地响应这些问题,走向真正的和平和公正。
我的学生探索完他们个人的怨气后,我要求他们承认自己不想放下这怨气,然后看自己有什么感受。有些人严厉批评自己,但他们可以看得出来,这不过是另一种怨气——冲着自己的怨气;多数人则感觉松了口气——因为看见了真理。一位女士说:“这让我觉得希望无穷。看到自己对怨气如此投入,让我知道我需要如何具体改进,而若想在此生中得到真正的自由和爱,这些改进十分重要!一旦懂得了这个,生命就开启了全新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