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王一虎背影,张波爽然一笑,对报务员说:“通知营长,敌人阵地已经拿下,战士们正在打扫战场,下一步该怎么办,请营长指示。”
“指导员,马上命令部队将伤员抬下去,我去看看邱连长他们怎样了。”报务员的线路还未接通,半山腰就传来王一虎焦灼的声音。山下时,他不了解伤亡情况,越往山顶,见到的我军伤烈员逐渐增多,不论是牺牲的还是被打成重伤会留下终生残疾的,他们都还这么年轻,至敌人阵地,还没来得及整理的我军牺牲战士和敌人的尸体混合在一处,触目惊心。
刚打了胜仗浮起的喜悦随着眼前的一幕彻底消失了,王一虎在战壕中发足狂奔,逐一呼喊突击班全体指战员名字。
“连长,我们在这儿!”是陈光辉的声音。
一棵炸断的大树底下,坐着几个疲惫不堪的身影,他们的军服上满是泥土,都没戴军帽,裸露在外的光头油光闪亮,正是突击班的陈光辉、徐大生、胡先进、邱建刚和刘青山五人。他们身边还躺着两人,一个是欧阳华一个是郑海,两人身上都扎着绷带,坐不起来。
王一虎见此情形,回头大喊:“担架上来没有?这里有伤员!”邱建刚插话:“老虎,不忙喊人来,他们两个不肯下山就是想临走前见见你。”
欧阳华眼中含泪,哽咽:“连长,我没带好队伍,符秋……牺牲了……”闻言,王一虎一把摘掉头上的军帽,没说话,只是紧紧握着欧阳华的手。一阵沉默后,他将征询的目光投向陈光辉,问道:“还一个人呢?”
“范明堂重伤,我怕耽误救治时间,已经让人抬下山了。”邱建刚说,“冲锋号一响,我把突击班分成两组对敌人进攻,我这一组还算运气,可……”
战场上谁生谁死本就没有定数,子弹不长眼睛,欧阳华带领的组遭遇大股敌人,能活下来三人已经是万幸。王一虎只能出言安慰,有战斗便有伤亡,这是无法避免的。可欧阳华不这么想,他哭了起来,哭得很伤心,也许这种负罪感将伴随他一生。直到担架队将他往山下抬的时候,他仍处在无法自抑的悲痛中,末了,声嘶力竭地喊了一句:“连长,帮我报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