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路途艰险

走路，走路；爬山，爬山，走不完的路，爬不完的山。

--柳青的日记

天依旧阴沉沉的，没有风，潮湿窒闷的气流无孔不入。

本来还在行进中的部队突然停顿，一段时间过去了，仍不见有移动迹象，上级的指示也没有传达下来，这是极不正常的。不了解情况的七连战士都有些莫名其妙。张波边抹汗边查看部队，面对战士们征询的目光，他也有些无所适从。连一级指挥员属于基层干部，除了手下有一百多号人在具体战斗中可供调度外，也是完全听从上级指令行事，命令迟迟不见下达，就像一把磨利的钢刀没有主心骨，焦虑程度比普通战士更甚。

“老虎，前面到底怎么了？要不要命令战士们原地休息待命？”张波问。

王一虎示意稍等，一对炯炯有神的鹰眼正瞪着报务员用步谈机和营部取得联系。好不容易接通讯号，王一虎才开口问了一句，就遭来营长周向阳的一通臭骂。

“怎么了？”

“不知道，营长让我去问团长。”王一虎无缘无故被骂，心里正窝火，叉腰站在路边一扫众人狐疑的眼神，喝道：“原地休息！不许交头接耳！”

七连的战士们就地而坐，其他兄弟部队战士也依葫芦画瓢，喧闹的公路一片寂静，只剩下报务员对着步谈机嘶吼的声音。天气太热，有些战士坐到了队伍外面，也有敞开衣服拿帽子扇风的，显得有些松垮。这情形立刻引起了营部指挥注意，训斥也随之而来，于是战士们又回到序列，傻站着。等待的过程中，一个不好的消息传来：敌军为阻止我军快速纵深，扒开了上游水库，造成纵长八百米，宽约七十米，深一米多的洪泛区，公路成了烂泥潭，作为尖刀的装甲部队无法通过，如潮迅猛挺进的我军部队不得不戛然而止。事发突然，这是上级指挥完全没有预料到的。显然，这段时间的等待正是上级指挥在重新做战术调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