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结婚了吗?
结了。
我拿着电话的手微微一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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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微微一抖,是被心跳刺激的。
没防备地得知意料不到的消息,容易让我这样的人发蒙。
汪虎说,电台最近给一家杂志社发了几期招聘广告,很适合你。
我带着简历和发过自己稿子的杂志、报纸去报名。
面试的人居然曾经在很早以前和我、武宁在一起吃过饭。
他问我武宁最近怎么样?我说挺好,在电视台呢。其实,我很长时间没见到武宁的人影了。听汪虎说,武宁一直对郁东庆和毛静扯到一起的事儿很伤心,现在还没缓过来。他怕了,怕老家的哥们儿再扰乱了自己的生活。有点迷信。
我没带毕业证书,因为他们要本科以上学历的,我是专科,不灵。
那人说我,你也够马虎的,应聘怎么连最重要的东西都忘了。
我说,这不幸亏遇到您了吗?要不然我还得回去拿。
他帮我填着表格叨咕,你是“人大”毕业的,对吧。
我说,您记性可真好。
我们在一个饭桌上时,他问过我是干嘛的,我和武宁让他猜,可能是我长得嫩,他琢磨了一会儿,说,肯定还是个学生。我们逗他,说,好眼力。武宁就顺嘴胡说,他是人大的。意思是“人民群众大家庭里的”。可这厮不懂装懂,还跟我们点头,不错,不错,这小兄弟我一看就不错——人民大学,好,出人才呀。他这么一来,我们倒不好再多解释了。
想起汪虎讲的一件事,有个长得文质彬彬的小伙儿去他们台实习,谁问是哪个学校的,他就说是“北广”的,也就是现在中国传媒大学的老叫法儿。在广播口儿,这名头比较砸人。后来他因为顶着电台的名义四处行骗,被公安逮住了,一揪底儿,大伙才知道,这小子是“北方广告学校”开除的。
面试快结束时,一个挺水灵的姑娘走进来,问了我一些对杂志的看法,我就胡言乱语,想博她几笑,她居然着了道,一个劲儿抿嘴笑,行,想法比较有新意。她说,你以后跑娱乐怎么样?我说,您是不是看我长得挺娱乐的。她笑得异常灿烂,我们重视这方面信息。
我后来才知道,她是这家杂志社的副总编。
关于应聘,我想再多聊两句。许多人把它看得很吓人,我见过不少如信徒朝圣一般,沐浴净身还连着抽签打卦地把自己累个半死,才去比画的。说实话,我尊重这种人的真诚,不过,也感觉太事儿了,心理不够健康。我认为,只要别让招聘的人看着太窝囊就得了,当玩乐,有个游戏的态度关键得很。
汪虎和我的观点不一致,他重视行头,说,体面的外表,可以加强对方对你的信任。因此,在确定我那次要去面试之后,把我拉到了休闲服饰广场,声称自己要买两身衣服,结果,给我买了件带五角星的套头绒衣,和一双底儿像链轨一样的大头鞋,叮嘱我,一定去时再穿,换条干净牛仔裤。我要给他钱,他说,就当你到奉京有了第一份工作,我送的礼物吧。
收到被正式录用的通知,我先告诉了汪虎,又给牛波涛拨了电话。
之后,坐立不安,想让罗罗知道,可又给不出自己合适的理由,人家凭什么和我同喜?
我去了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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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遇到了马彤和赵盈盈。她们逃课出来逛街,好像逛得挺高兴,要拉着我去看一家专卖店门口拍巴掌招揽生意的男孩。马彤说,老帅了,我都迷死了。我好信儿,去瞧了瞧,是个白白净净的小伙儿,的确挺俊,只是,身上有股很阴柔的气息。
我问,你们喜欢这样的?
赵盈盈说,啊,养在家里,多好啊,看着跟棵花似的。
我说,真他妈色!还有没有点儿大姑娘的腼腆样儿?
她俩在人行道上笑成一团,我冲着看她们的路人大声问,谁知道白宫往哪边走?
很多人吓得加快脚步,她们笑得更来劲儿了,哈哈哈哈,大哥,这是奉京。
我没研究过姑娘们的心理,但我知道一般老爷们儿在异性面前总是特别能耍,好像是一种本能,也就是原始性。在这方面,人不如牲口,动物受发情期限制,人随时犯骚。管不住自己的,就出问题;憋着的,就改成口头强奸或者意淫。除了装大尾巴狼装得特殊严实的,正常情况,男人聚到一处准说荤话,琢磨的大体都是谁谁好拿下,适合什么时候拿下,然后揣测人家被拿下的表现,在毫无遮拦的口腔快感中,扮演一次现实无法完成的施虐狂,要不就说自己多能耐,时间质量保证得都好。听他们吹吧,信了,医院男科就都黄了。跟女的在一起虽然嘴上带着刹车,但心里踩油门,只要身体情况正常的,各个那德行,要不怎么搞公关都安排妙龄女子呢。不是让她真豁出去,就是起个助兴的作用,把老爷们儿那点儿残存的豪情都勾搭出来。可是,必须注意的一点是,当药引子的或起到了激发作用的女人,肯定不是受启发那位汉子想娶回去当老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