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薇五岁开始,他们俩就达成了一个共识:现在的小孩子,不是他们那一代人了,贼精,有时候简直不知道是谁在教育谁!你一句话没说完,她已经准备好十句等着了,而且软硬不吃,什么事都得按她的主意来,那个原则性强的,跟地下党似的。
晚上洗漱过后,驾不住建义“唆使”,闻溪硬着头皮穿上了那套内衣,结果有点啼笑皆非,模特身上穿起来风姿绰约风情万种的内衣,穿在闻溪身上小了一号,不但没了风情,反而将身材的缺陷暴露无遗,特别是主妇手和小肚腩,骄傲地宣示着它们的存在。
闻溪立马就要脱下来,建义却拉住她安慰道:“别脱别脱,其实很好看的。是你自己要求太高了,咱不和模特比就是了。”
“可是太胖了呀。”闻溪苦恼地拉着身上的内衣。
“不胖不胖,一点不胖。我老婆的尺寸正好合适。”建义一边说着一边把闻溪拉进怀里。
闻溪浑身的细胞活了一样,每一寸肌肤都能感受到建义的存在。这一刻,她真真切切地感觉到,建义回来了,她不用再当数着日子盼相聚的织女了。她充满激情地回应着建义的温存。
可是,这次夫妻重聚后的第一次肌肤之亲,像初夏的雨,看着满天的黑云压过来,雷也打了电也闪了,那雨却只是不疼不痒飘了几颗,连地面都没打湿就过去了。
闻溪有点失落,不是说久别胜新婚么?还是说,这个内衣穿在身上效果不佳,让建义失去了兴致?更有甚者,难道是自己本身已经让建义失去兴趣?看着建义已经尽力的样子,闻溪丢开自己的失落,紧紧依偎在建义身边,感受着他的体温。
不知怎么的,她的思绪,飘到了白天送建义回来的那个明莉身上。她想了想,婉转地问建义:“你好歹在驻省办工作了两年,怎么你调回来,单位也不派个车送你,还要你自己找车回来呢?”
建义说:“办里正好这阵子比较忙,车子都出去了。我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反正调回来了,就不想再麻烦人家了。”
他这话说得有道理。闻溪再试探着问道:“那个明莉,在省城是做什么生意的?”
“哦,她呀,她是我们本地人,在省城开个茶楼,就离我们办公楼不远。我们常去吃早点,有时候来了招待任务也到她的茶楼去,她有时候也需要我们单位出面帮她办点事,所以很熟悉。这次是正好她也要回趟家,我就顺路搭她的车回来了。”
“开茶楼的?难怪看上去精明干炼,又很会来事儿,八面玲珑啊。她多大了?结婚了没?”
建义道“你干嘛老打听她呀?这些事我又不知道。”
闻溪不作声了,建义却醒悟过来,笑她:“你是不是看到我坐她的车回来,有点疑神疑鬼的啊?你放心,你老公我是不粘锅,和小马哥有一比的。”
闻溪道:“去你的。我有什么不放心的。你现在也快成了中年衰哥了,谁能看得上你呀。”
建义洋洋自得道:“这就是你不懂审美了。我现在正是男人的成熟期,魅力无法抵挡!”
闻溪笑他:“不要脸,自夸自没意思。”心里却不得不承认,建义的话说得很有道理。
闻溪自己越来越不喜欢照镜子,因为每照一次镜子都等于提醒自己,美好年华一去不复返了。可是建义却不同,别的男人到了这个年纪,多少有点中年发福,很多当年的帅哥都挺起了啤酒肚,他的容貌却几乎这么多年都没变过,连体重也一直维持在完美的136斤。除了眼角添了几根并不明显的皱纹,他似乎仍然是当年学校里那个风度翩翩,收女生情书收到手软的学生会主席,也许和他一直保持了晨练的习惯有关?
再想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36岁了,她情绪突然有点低落。建义察觉到了什么似的,将她抱进自己的臂湾,问她:“你怎么啦?”
闻溪轻声问他:“建义,你爱我吗?”
“老夫老妻了,怎么突然想起问这个?”建义取笑她,“不爱你我能娶你做老婆吗?”
闻溪却固执地问道:“我就想知道这个,你告诉我,你现在还像从前一样爱我吗?”
“当然。”建义回答得简短,却让闻溪心中踏实。她为自己今天的敏感和多疑感到郝然,开玩笑道:“那当然,像我这么好的老婆,你还能到哪里去找啊。”她挪动着寻找一个最舒服的姿式,不一会儿便沉沉睡去。
她不会知道,在她睡着后,建义把手从她头下抽了出来,他辗转反侧,始终睡不着,然后悄悄起床,走到阳台抽了两支烟。
天亮后闻溪起床嗅到了烟味,皱眉道:“怎么有股子烟味呀?你抽烟了?”
建义若无其事地回答:“大清早地谁抽烟了。可能是窗户没关好,从别的地方飘过来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