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心思做饭,也没心思吃饭,灯也不想开,就这样一个人静静坐在客厅里,看光线暗下来,暗下来,终于陷入无边的黑暗。
电话铃声蓦然响起,吓了她一跳,看也不看号码,本能地按了接听。还没听到对方说话,先听到了一阵剧烈的咳嗽声。是建义。闻溪不及多想,十几年的妻子口吻不由自主地冒了出来:“怎么咳得这么厉害?”
建义没回答,却沙哑着嗓子问她:“你的气消点了没有?”
闻溪的鼻子又酸起来,想哭却又拼命忍住。
建义又小心的问她:“闻溪,你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
闻溪鼻子堵住了,只简单说了一句:“你先回家吧。”
推开门的时候,建义极不自在。家中一如既往的干净整洁,闻溪手里捧着一本影集,呆呆地在出神。几天不见,她的脸上带着明显睡眠不好的憔悴。那一瞬间,建义突然第一次真切地感觉到,这个已经不复昔日明艳、疲态毕现的女人,是和他结发十余载的妻子,而他,心虚得无法面对她。为了掩饰尴尬,也为了摆脱掉这种突然冒出来的复杂心情,他掩住口,剧烈地咳嗽起来。
闻溪没有像以前一样,关切地迎上来问长问短,头也不抬,只是简单问道:“怎么咳得这么厉害?”
“办公室的空调坏了,睡到后半夜很冷,不小心感冒了。”
市财政局的办公楼是新建的,装修之豪华在全市所有的办公场所中圴算一流的了,每间办公室都配了一个起居间,面积很小却设备齐全,供干部职工中午或者节假日加班时休息使用。建义才进单位,还没得及带被子去。他的回答,让闻溪心里轻松了一些,这么说,这几天他都住在办公室,没有和明莉在一起。她的脸色缓和了一些,一言不发地站起来,去厨房冲了一杯蜂蜜水,递给建义润润嗓子止咳。
蜂蜜水冲得太浓,建义忍住腻小口小口喝着,可是闻溪接着说的话,让他差一点又呛得咳起来。
闻溪问他:“这几天你想清楚了没有?”
建义当然有考虑,可是,他考虑的其实并不是闻溪所期望的。
在男人圈中流传过一则短信:“坚持一个妻子中心,培养多个情人基本点,以不被发现为原则 ,以打死不承认为原则。”建义曾经一度得意过他的原则性很强,把闻溪瞒了个滴水不漏,没想到晚节不保,只剩下了一个死不承认原则可以贯彻执行。他仔细回想了一下,那天虽然他一时慌乱之下,默认了闻溪的指责,但是他并没有红口白牙坐实自己已经出轨,翻案也不是不可能的。
听到闻溪的问话,早有打算的建义态度极其诚恳:“闻溪,你那天太激动了,都没有听我解释就把我赶了出去。今天我想坦白一切,我跟明莉,是有暧昧,可是我并没有出轨。”
闻溪错愕:“你说的是真的?”
“是。在驻省办的时候我和她来往很密切,而且,我也老实对你承认,我的确对她很有好感,很动心,和她在外面一起吃饭喝酒唱歌的时候,有过一些过份的举动,但是我没做别的事,我没有超过我的底线。”
回想起这一阵子建义的表现,闻溪并不相信:“你亲口承认了,你说你不起我!”
“那是因为我觉得我确实对不起你,我的心曾经游离在除你之外的女人身上。甚至我也不是没有想过,放纵一下也没什么,现在社会上这样做的男人多的是。可是我真的管住了自己,我一直把家庭看得很重,权衡之下,你对我比她重要得多,我怕伤害到你。闻溪,你相信我这一次。”
闻溪沉默了半天,问他:“你发誓?”
建义斩钉截铁:“我发誓。”
闻溪低下头去,建义心中涌起了一阵轻松,他知道闻溪相信了,或者说,闻溪宁可选择相信他,也好过被自己背叛。只要把闻溪先安抚住,明莉那头,再想办法应付。
他趁着闻溪没有追问下去,赶紧岔开了话题:“你在看以前的照片?”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