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溪松了口气,进去拿了包,本来转身就想走的,忽然想着自己是以担心叶景明的借口叫服务员开的门,就这样走了也说不过去。犹豫了一下,便走到床边,叫着叶景明的名字俯身装作察看他的情况。
这低头一看,她突然觉得他有点不对劲,叶景明脸向下趴着,鼾声没有了,传来的是一种奇怪微弱的声响。她顿觉大事不妙,赶忙把叶景明的头扳转过来,才发现他的脸已经被憋成了青紫色。吐出的脏物粘在枕头上和脸上,腥臭难闻。
闻溪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景,吓得一颗心呯呯直跳,手足无措地站在那里,锐声呼叫候在外面的服务员:“你快进来,真出事了!”
到是服务员平时可能看得多了,经验丰富,赶忙跑出去,一边总台出去拦车,一边叫来几个男职员将叶景明背下了楼,塞上出租车一路狂奔着到了医院。闻溪从没见过这阵仗,吓得一颗心呯呯直跳,只本能地跟在后面,好在医生简单诊治了一下之后就刷刷刷开了单子示意去交钱挂水,闻溪看那医生漠不经心的样子,总算是没那么紧张了。
叶景明命大。他倒在床上醉得人事不知时翻了个身,结果把自己的口鼻捂在了枕头里,如果不是闻溪为了拿手提包及时折返发现了异常,他就要变成黑白照片挂在墙上了。
鬼使神差的,闻溪竟然成了叶景明的救命恩人。
闻溪在医院里一直折腾了大半夜,叶景明人事不知,翻他的电话基本上是某老板某局长的电话,却不知谁是他的家人,也不知道该向谁打电话求助。闻溪硬着头皮给郑局打电话,结果郑局关机,估计也喝多了睡下休息了。无奈之下,闻溪只好自己寸步不离地守着叶景明打吊针。
这是第一次,在这样的夜晚,和建义以外的别的男人呆在一起。她打量着叶景明,想起当年在学校读书时他那让她避之唯恐不及的专注目光,忽然觉得心里软软的,彼时她年少任性,应该是无意中狠狠伤害过他吧?今天夜晚,就当是弥补,抚去她心底里的歉意。
直到三瓶吊针打完,叶景明的脸色总算恢复了一些,状态也平稳了,似乎只是安静地睡着了。她给他办好了临时的住院手续,交待了护士好好注意,才回到家中。
小薇和建义早已经睡了。
时间已至后半夜,闻溪在浴室洗去了一身的烟酒味,吹干头发,躺在床上却怎么也睡不着了,头脑里一直一直,浮现的是叶景明的影子。
闻溪想着想着,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这个本命年,竟然让她有了这么刺激的经历,想不到一直只是个平凡家庭主妇的她,居然成了别人的救命恩人。
春季商洽会终于临近了开幕的倒计时。本省的商洽会已经是第十届,规模逐年扩大,参展的企业越来越多,市里把商洽会做为招商引资的重要时机,十分的重视。做为各参展企业牵头单位的招商局,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商洽会参展项目的筹备和展区的布置上。
由郑局亲自带队,招商局抽调了几名精干的人员提前一周就到了省城,联系参展事宜。自从知道闻溪和叶景明是同学后,郑局对她的态度一下子转变了很多。特别是醉酒事件,闻溪不仅是救了叶景明,也间接地避免了郑局落入麻烦局面------那晚叶景明是在他的酒席上喝醉的,如果真出了事,他难逃干系。这个微妙的理由当然谁都不会点破,可是在郑局心里还是记下了闻溪的情。于是这次省城参展,闻溪也被点将,等于是在单位正式贴上了新局长嫡系的标签。
原局长没调走,退二线当了书记,他再看闻溪的时候目光有点意味深长。闻溪一下子开窍明白了之前在他办公室,老局长问她有什么想法时的用意所在,无非是知道自己快退了,给部下一点恩惠,为自己谋一点实惠而已。他肯定不会相信,闻溪是没明白他的意思才按兵不动,如今一下子变成了新局长信任的人,在老局长看来,闻溪实在是长袖善舞,过河抽板,枉费他几年来的栽培之功。
闻溪每每见到他的目光就有点不自在,可是商贸展销的任务太重,她无睱它顾,交待了建义在家管好小薇,就和小钱他们一起,跟着郑局到了省城。商洽会的工作繁琐多变,凡事又都需向上层层请示然后再层层落实,无用功做了不知多少,闻溪累了个半死,到开幕那一天,连嗓子都哑了。
三天之后商洽会圆满结束,工作任务圆满完成,郑局高兴之下,给随行人员放了一天假,让他们在省城自由活动一天。
闻溪在省城没有什么亲戚朋友,又不想错过这次机会,想约小钱一起去省城著名的商业街逛街,小钱却说她有同学在省城,约好了见面。其他人也各有安排,闻溪只好一个人走出宾馆,无聊之下坐上了公交车,算是省城公交一日游,车观省城全貌。
闻溪出差省城的机会不算少,可是每次来她都不得不感慨:这个城市的变化真的太大了,每过一段时间,都会有熟悉的地方消失不见,代之以崭新、气派的新街。据说近三年内政府在城市改造上投入的资金以数十亿计,全市五纵四横的城市干线全线贯通,城市环线和地铁线也已投入使用,整个城市就像一个大工地。
何止这个城市,整个中国都像一个大工地。
坐了一个小时后,闻溪累了。正巧车到了一个大型的购物广场。闻溪便下车逛进了市场。
商场里扩音器正宣传着三楼男装大优惠筹宾,闻溪想给建义买一件春季的薄外套,顺脚上了三楼,还没逛到几个铺面,耳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哎呀,郑局你穿这件衣服真的是很好看,衬得你好潇洒呢。”
闻溪一个机灵,赶忙躲到衣服后面,从缝隙里循着声音望去。
果然是那个声称和同学有约的小钱,和郑局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