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苏就是脸上写着“我是公务员”的人。穿着正统，谈吐得体，喜欢用判断句式，例如：“这家茶室管理不到位，服务员都懒洋洋的，要叫几次才添水。”

绿豆像个小学生似的坐在老苏跟前，腿拧成了麻花，自己跟自己较劲，连洗手间也不敢上。

老苏还是挺喜欢她的，“我工作很忙，没时间考虑个人问题，以前有人给我介绍过两个，我都不满意。”他用评委点评超女的口气说，“一个打扮得不伦不类，还有一个连基本的礼貌都没学会，家教太差。”

绿豆想，要是他看见自己和姐妹们在一起的样子，会不会愤怒地质疑中国的高等教育呢？

她什么也没说，以微笑应对。

同事教的，说甜美的笑容是最有力的武器，特别适用于“凶残”的异性。

老苏开始说四大名著，显然他对《红楼梦》有所避讳，《西游记》也不够庄重，在分析了周瑜和诸葛亮之间的战略伙伴关系之后，他把重心落在了林冲的命运上面。

绿豆觉得她简直到了百家讲坛现场。

一个好听众，除了准确接住主讲人抛出的包袱，发出笑声以外，还要掌握节奏，在精彩段落给予掌声。茶室里人多，拍手就免了，绿豆以音量不等的笑声代替。

“你很好学，真不错！”老苏很高兴，“下次我请你吃饭，跟你讲讲董卓这个人。”

绿豆连忙提议，不如去看电影。

看完电影出来，准少不了一场深刻严厉的影评，但至少她可以参与，不至于只充当罐头笑声。

电影名字叫《莫里哀情史》。剧作家莫里哀一直想创造一出绝代大悲剧，但是他的戏只逗人发笑。后来他喜欢的女人病死了，临终前对

他说：你应该写喜剧，让所有人笑出声音。因为人们需要快乐。

绿豆一边看一边哭，她觉得要一个心里很悲伤的人在舞台上逗人发笑简直太残忍了。但很多时候都是如此，人们违背自己的意愿，只是为了让别人满足。

167

老苏很难理解这段不伦之恋，一个剧作家，再有才华也不能勾引有夫之妇啊，幸好私奔未果。直到女主角病死，老苏才有点原谅她，“看，如果不做出这么荒唐的事，可能心情好了，不会死那么快。”绿豆狠狠地掐了掐大腿，忍住了夺门而出的冲动。但是这样一个人，在约会几次之后，居然主动地邀请绿豆“到我家里来坐坐”。绿豆知道，这意味着关系的进一步发展。老苏老家在外地，上海的家里没有人。她给达西发短信：“老苏叫我去他那里坐坐，奇怪吧？他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