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主任:“不行,叶妈不同意,亲人不签字,我们有规矩,不能开刀啊!万一,万一,我们要承担责任的!”
阿珍满头大汗,又打电话,又是关机!她失望地放下,说:“我去找刚哥,我现在就去!医生,求你了,你一定要救,两条人命啊!”边说边跑了出去。
潘主任大声喊道:“打电话!叫他立即打电话!”
阿珍刚出医院,便给一声晴天霹雳似的巨响吓得胆战心惊。大地在颤抖,路树在摇动,一群飞鸟惊慌失措地四处飞扑。她定神四面望望,万里晴空,不是打雷,不像开山炮响,也不像地震。她分不清什么声音,她无心去分辨什么声音,她要救人,什么意外都与她无关,两条人命啊!她拔腿又跑,她拦了一台的士,上车就催快走。
震耳欲聋的响声,把老张和阿兰整个抛了起来,顷刻间,房子在剧烈地摇摆,玻璃窗在哗啦啦地爆裂,桌上的茶杯烟缸算盘高高地跳起,重重地摔下,危险仓那边的自动报警系统排山倒海般叫了起来。两人吓得魂飞魄散,双手抱头保命。须臾,发现自己还活着,便战战兢兢地爬了起来,朝响声传来的地方一看,只见危险品仓库的一个露天大油罐已经炸飞,弥漫着簇拥着熊熊的黑烟烈火,火苗带着油光,冲天而起。接着,定过神来的人变了嗓门大喊:“爆炸了!危险品仓库爆炸了!快逃呀!”两人来不及犹豫,拔腿就走,阿兰双腿发软,倒坐地上,仍挣扎着往外爬。老张扶起她,踉踉跄跄地冲出财务室。突然想起了保险箱,保险箱里有刚放进的10万元!这是他向阿华发誓要保住的啊!他走了回来,他必须带这10万元一起逃出去。他抖抖索索地取出了钥匙,还来不及开保险箱,又传来了一声巨响,老张吓得情不自禁地惨叫一声,头吓丢了,手脚吓丢了,钥匙滑落,人也滑倒,只能喘着粗气一步一步往外爬。
这时,整个经发大楼充满了死亡的恐怖。人们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呐喊着,奔跑着,爬行着,纷纷涌出了大门,夺路逃命。老张架着阿兰刚逃出门口,又是一声爆炸,阿兰惨叫一声倒下,把老张也拖倒了。满天泥石碎片从天而降,劈头盖脑倾泻下来,就在老张倒下的那一刻,一块砖角不偏不倚砸在他的头上,立马脑浆迸裂。阿兰惊觉,大喊张叔张叔,只见老张满脸脑浆面目狰狞全身抽搐,他死了!阿兰吓得边放声大哭,边跌跌撞撞地落荒而逃。
大爆炸的消息迅速地传递着。市里区里公安消防先后接到报告,立即奔赴现场的组织队伍的发号施令的掉头逃命的装聋作哑的,百样俱全,像一锅煮开的粥。
离危险品仓库最近的政府机关是南湾镇。第一声爆炸响起,山摇地动,本来是旧庙堂改成的镇府立马摇摇欲坠,干部们吓得夹尾缩头乱窜起来,以为落地雷轰的就是这破庙堂。第二声爆炸一响,人们就悟出是大爆炸,有的登楼眺望,有的钻到台底避难,有的竟走为上计逃出了镇府。第三声爆炸还未响,陈彤就接到报警电话。他马上找到副书记兼纪委书记张扬,说:“危险品仓库大爆炸!”
张扬说:“快,快向书记镇长报告!”
陈彤说:“钟书记去广州了,手机没带,叶镇长和阿华副镇长参加阿珠的婚礼,还有几个领导跑了,怎么办?”
张扬说:“事不宜迟,我组织干部集中等指挥,你马上通知叶镇长,快!”说完就跑了出去。
陈彤立即给大刚打电话,关机。打阿华电话,也关机。第三声爆炸又响了!他来不及多想,出门,开车,向结婚礼堂疾驶。
结婚礼堂,欢声笑语正当浓烈,震天动地的爆炸声,丝毫传不进来。
阿珍匆匆而入,大声喊着:“刚哥刚哥!”
大刚连忙走出礼堂的舞台见她。阿珍脸色铁青,气喘吁吁地说:“快!快去救人!快呀!打电话!快,打电话!”
大刚吃了一惊,问:“你说什么?救人?怎么救呀?”
阿珍:“玲姐难产!医生要开刀,阿妈不让开,医生要你去,要不打电话也行!”
大刚顾不得多问,拿起手机,见礼堂响声鼎沸,夺门就走。刚出礼堂,却跟赶来告急的陈彤撞了个满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