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2点一刻,冯闯气冲冲地回来了。他拿起他那个超级大茶杯咕嘟咕嘟灌了一气,然后把杯子重重地放在桌子上,就连讲带比画地说开了:"我靠,你们猜我今天见了个什么东西?神经病加下三滥!"
他随手从包里扯出一条手绢,胡乱地擦了下脸,又接着说:"昨天梁姐给我打电话,说给我介绍个人,他想做一套VI。我说行啊,没问题。今天中午就见上了。"
……
"那男的长得跟四喜丸子似的,居然穿成许文强那样,还叼了根牙签。我真看不下去了,这不是糟蹋我偶像吗?好,我忍了,谁让他是客户呢?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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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你猜怎么着?他开口第一句话就是:'我和你们梁总可是十几年的朋友,你要想坑我,可就真是缺心眼了!'"
……
"他妈的他才缺心眼儿呢!我什么事都没干,怎么坑他了?好,我再忍了,客户就是上帝嘛。是吧?我说,徐总您真会开玩笑,我坑谁也不能坑您呢!是吧?他咧开嘴一笑,露出俩大金牙,说:'我就是考验你一下,看你是不是实诚。'"
……
"你们看,谁缺心眼?靠,我真想拿水泼到他脑袋里,给他洗洗脑子。"
陆泉赶紧给冯闯添上水,一边还忙不迭地说:"冯哥你先消消气儿,别和他一般见识,慢慢说。"
冯闯又抓起杯子喝了口水:"我寻思着他摆摆谱就说正事了,哎,你说怎么着?他给我讲起基督来了。……从包里抠出一本《圣经》,一会儿耶稣、一会儿犹大、一会儿诺亚方舟,叨叨个没完。还语重心长地说:'孩子,你现在还不是上帝的子民,我真替你担忧啊!'……我呸!我不是上帝的子民我一样长大了,一样过得很好,用得着他替我担忧?"
"然后呢?"陈一飞插了一句。
"然后?然后我说:我已经有信仰了,不能移情别恋。嘿,他又来劲了。说什么'上帝是宇宙间唯一的真神,你信仰异教就是在犯罪。'噢,还有,说'你用移情别恋四个字来形容你所谓的宗教,就是不虔诚。为什么不虔诚呢?因为它没有足够的魅力吸引你……'你说他是不是有病?我有没有信仰、虔不虔诚关他屁事?我不信耶稣他就不能安享晚年了?"
陆泉气愤地接口说:"他真是有病!脑子不好使吧?肯定是刚从昌乐(潍坊地区的精神病医院在昌乐)跑出来的。"
陈一飞问道:"他不是梁姐介绍的吗?梁姐不知道他什么德行?"
"我找了个借口说是去上厕所,就给梁姐打了个电话。梁姐说,这个姓徐的是她老公的朋友的朋友,不是特别熟。前段时间到处吆喝着说要做VI,梁姐听说了,就跟他联系上了,又介绍给了我。"
"那他见你就是想发展你信耶稣?"
"反正我没感觉出他想做VI的意思。后来我实在忍不住了,就问他:'听梁姐说,你想做一套VI?'……哎,他不乐意了。说'年轻人怎么这么急功近利啊?光想着赚钱,却不去救赎你罪恶累累的灵魂?'……我靠!我怎么就罪恶累累了?是!我吃肉、我做不了雷锋,但人家捐款的时候我捐,有老太太过马路我也能扶上一把,别人有困难我还同情,算不上大善人,起码没做过坏事吧?他以为他信了耶稣就成上帝了?就能判我有罪?"
陈一飞越听越忍不住,笑得前仰后合,像舒展这个层级,却是不敢笑的,只能老实地做个听众。
"那你怎么脱身的?"陈一飞问道。
"怎么脱的?我尿遁的。借口上厕所把账结了,然后就跑了。出门给他打了个电话,说有事,改天再听他布道。"
陈一飞笑得直喘气:"难不成他看你长得比较善良?不像啊!他要是招你做土匪,还比较可行,怎么能让你信耶稣呢?"
"我也这么想啊!他今天要是拉着我去参加恐怖组织,搞不好我一激动,就去了。他信上帝信糊涂了才来发展我……"
待冯闯从这件事的"打击"中恢复过来,陈一飞就传达了他与索拉争吵的始末。本着打压索拉的目的,陈一飞还特意强调了舒展的"急中生智",肯定了她多个心眼"备份"的机灵。索拉耷拉着眼皮无所谓地忙自己的事,可舒展却坐立不安。感觉自己不是在受表扬,而是在受批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