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龚铭天问了婚纱照的情况，被他俩含含糊糊给搪塞过去了。晚饭后，金蝉斋主和父亲聊了半天，又和许小西在联众斗了半天地主，就回学校宿舍了。

这天晚上，果然就出了事。

大概夜里十点半，金蝉斋主已经躺在床上了，外面有人敲门，还有嘈杂的人声，好像不止一个。金蝉斋主觉得诧异，以往，从没有人这么晚找他的。就在里面问是谁，外面一个女子的声音：“是我，何小帆。”

金蝉斋主因为白天的电话，有了一些心理准备。他开了门，见外面还站着许多多。何小帆说来学校后正准备找他，发现许多多在宿舍和学生谈心，便说自己是金老师的老乡，问他住哪儿。许多多听说是金老师的老乡，就带来了。许多多告辞后，金蝉斋主让何小帆进来，拿过一把椅子让她坐下。

何小帆盯着金蝉斋主：“为什么不可能？”

知道她是还接着白天的话在问，金蝉斋主说：“你电话我的时候，我们已经在照婚纱照了。”

一丝微笑浮在何小帆的脸上，就像菊花花瓣上的一层白霜。何小帆说：“那祝你幸福。”

金蝉斋主说：“谢谢。你怎么想起回来了？”

何小帆低着头，声音极低，低到了脚底下，好像自己的脚要把自己的声音踩着，让它永不能翻身一样，“我后悔了。我不想待在日本。没有亲人。”

金蝉斋主的心动了一下，他看了一眼她，头转向了房间里的日光灯：“是，每个人都会发生变化。和你一样。”

何小帆知道金蝉斋主的潜台词是什么，一股巨大的悲恸向她袭来，突然，她放声大哭，哭得金蝉斋主手足无措。

“你……你哭什么？何小帆。”金蝉斋主急切地问。

何小帆的哭声变成了抽泣，她顿了顿说：“我得了病，我是罪有应得。”说完，站起来，准备离开。

金蝉斋主一时之间愣住了，他不明白何小帆说的是什么，也站起来：“你说什么？病，什么病？”

何小帆抬起头，一脸泪水地看着他：“你满意了吧。我走了，你就幸福你的吧！”

“不行，你给我说清楚，什么病？”

“胃上有肿瘤。可能是胃癌。”何小帆的眼里除了哀怨，还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成分。

“什么？”金蝉斋主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摇摇头，对何小帆投去怀疑的目光。但是看何小帆潮湿的眼眶，又觉得不像。此时，如果说金蝉斋主心里一直有一架天平的话，那么现在天平的一头已经加上了何小帆的砝码，他觉得此时拒绝何小帆是残酷的，而对于许小西，他又绝对不能放下，他就站在那里，耳朵里传来何小帆开门的声音，他看着她的背影，显得荒凉而落寞，便再也控制不住，一把拉过她，说：“小帆，你……”

何小帆扑在他的怀里，像个孩子似地哭了：“呜……我不怪你，是我自己不好。你结婚吧，我不会打扰你的幸福生活的。都是我的错，我不好，是我放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