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振刚在石室里发现一个军用背包,里面装着数把开山刀,甚至还有几把仿54手枪。亚森一看这些东西,眉开眼笑:“就算真有血吸虫也不怕了。”他拿出枪,熟练地拉膛上栓,取出一盒子弹防身备用。我们一人挑了一把刀。
在包里,王婵发现一本黑皮日记,上面文字杂乱无章,近乎涂鸦,有的一页就歪歪扭扭写了一个字。日记本扉页上签着个“阿艺”的名字。于振刚道:“这个恐怕就是刚才那人提到的包和本了,说不定是他的日记。”
我们粗略地看了一下,上面写着:“……在发生山崩地裂以后,我们知道无法逃生了……
“……已经两天过去了,我们四人又饿又渴,周彤笑我都死到临头了还要记什么破日记,我说这是很重要的第一手资料,是我们事故的'黑匣子',希望能有后来人看到它……
“……今天我们算逼入了绝境,杜鹏居然从碎石下翻出一具尸体,用手抠着腐肉吃,他边吃边笑我们,说只有活下去才是王道,我们三人静静看着他……发现了一条地下河,居然还有一艘船,或许我们能出去呢……
“……我真没想到一向温文尔雅的杜鹏居然会干出这种事来,在船上他把周彤和齐兵都推进滚沸的水里,眼见得他们烧得皮开肉绽,痛不欲生,他真是个恶魔……
“……我答应做了杜鹏的奴隶,他这才告诉我,他不想让人知道自己吃尸体的事,然后目光炯炯地看着我,逼我吃下一块腐肉,我知道不吃的结果只有死,我真是个懦夫……
“……他的行为愈发怪异,在这里仿佛熟门熟路,领着我在这地下迷宫中穿行,这里到底是谁建的,可真是伟大,我考古三年,从来没见过如此绚烂诡异的大手笔,杜鹏和我说,这里有恶魔……天哪,杜鹏竟然把我献祭了,我死到临头才明白他的阴谋,他怎么知道这里藏着这么个怪物……”
笔记到这就终止了,大家默默无语。王磊推推眼镜轻声咳嗽:“这里还有许多我们不知道的隐秘。”
“血吸虫在人体内的潜伏期到底是多久?”麦基突然问出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我说:“照狗儿来看,应该在半年左右。”
麦基问:“是不是被血吸虫钻入体内的人,都会有古怪的行为?”
王婵好奇地说:“你问这个干吗?我想是这样的,血吸虫是会钻入大脑中枢的,它破坏了一些神经,人的行为自然就会很怪异。”
麦基一字一顿道:“我觉得这个杜鹏的体内很可能钻入了血吸虫。”
亚森说道:“不对!这里有个大问题。你们想想会有什么祭祀能一直持续半年的?这不符合常理嘛。”
我略一沉吟:“会不会是这样。在这个地下建筑里有许多我们不知道的自然条件,会促使血吸虫在人体内的潜伏期缩短,甚至一天就可能破体而出。而到了外面,脱离了这种生存环境,它就会发生异变,很长时间后才能出来。”
“有道理。”热希提点点头,“我甚至觉得这种奇怪的血吸虫是具有一定智慧的,它甚至能控制自己在人体内的潜伏时间,甚至,”他顿了一下,“控制人的行为!”
这个结论简直是匪夷所思,太过惊人!我们一时无法消化,突然间耳膜一阵鼓荡,王婵发出一种极为尖锐的惊叫声。女孩吓得脸都白了:“诈……诈尸了。”
那个死人陡然站立而起,一步一步向我们走来。他走路的姿势很怪,全身骨节好似提线木偶,走一步就“嘎吱嘎吱”响。亚森猛一吸气,掏出手枪,对准头颅,猛地一摁扳机:“去你妈的。”
尸体的头应声碎裂,这种枪近距离威力十足,给它翻了盖。
随着头颅爆裂,从里面激射出一条红线直直飞了过来,扑向最近的王婵。这个突变实在出乎我们的意料之外,还是于振刚反应迅速,他猛然暴起,手挥刀落,把那条红线劈成两段。
这是一条成人小臂长短的怪虫,周身鲜艳血红,虽断为两截,但还在地上徐徐蠕动,从断腔处渗出许多鲜红的汁液来。
王婵抚着胸口:“谢谢你啊,老于。”
于振刚腼腆一笑:“算不得什么。”
亚森挠着头皮说:“怪虫果然可以控制人的行为,死人都能控制。”
就在大家喘口气时,谁想地上的半截怪虫突然蹿动,顺着于振刚裤腿的缝隙就钻了进去。于振刚疼得刀从手中脱落,抱着腿在地上咬着牙。
我们赶紧压住他,把身子放平,王磊把裤子扒下,只见在小腿处有一条凸起快速向上移动。他想起无孔治疗刘强的精彩过程,想来个照方抓药,一把摁住血吸虫向上蹿动的路线,取出开山刀,也来不及消毒了,猛地一割大腿上的皮肤,果然血吸虫随着血液裸露出来。
王磊刚要抓,热希提大喊:“别用手。”王磊略一迟疑,只见这条血吸虫如海豚一般从血中飞跃而起,在空中滑行一段,重新钻入于振刚的下体再也不见。他的阴部马上红肿胀大起来,好像有人憋足劲猛吹了一口气。王磊汗都下来了,这个地方实在是男人的要害,可不是随便碰的。
于振刚挣脱我们,翻身而坐,抓住刀就要往下体割。我一把拉住他:“老于,于哥,冷静!”
于振刚满头大汗:“我他妈都快死了,还存这子孙根干什么?”说着就要学岳不群挥刀自宫。
危机之中,亚森也不风言风语了,死死拉住他:“老于,听我们的,一定要冷静!这种虫子潜伏期有半年呢,我们出去后,上北京、上海最好的医院把它取出来。你现在割了下体,一定会大出血的,我们现在什么都没有,你就算没被血吸虫上脑,也会流血而亡。听我们的,说不定塞翁失马,虫子取出以后,你的床上表现会更加威猛。”
于振刚咬着牙慢慢站起,刀扔在一边,缓缓穿上裤子。
现在这情形,是不可能继续探险了,热希提大手一挥:“撤退!”
我和麦基扶着于振刚,其他人保护在周围,大家匆匆忙忙往岸边跑。谁知到了岸边,那条黑皮独木舟居然没有了。只见眼前的地下河滚若沸水,下去就得熟了。
亚森急得满头大汗:“船呢?”
热希提知道自己是领袖,越到这个时刻越要冷静,他沉声道:“喊什么,别慌!”
亚森狠狠地说:“一定是我们中间有人干的!妈的,我早知道我们人里有暗鬼!有间谍!谁干的?有种站出来!”
热希提过去就是一个嘴巴:“你他妈胡说八道什么?”
亚森这么一条汉子,捂着嘴巴,眼圈都红了:“叔叔,我……”
“别说了!”热希提和王磊用手电仔仔细细照了照岸边,在一处极隐秘的角落里,发现了船的残骸。那条独木舟,不知被谁用斧子砍得粉碎,满地木屑。
王磊低声说:“难道我们中间真有人是间谍?”
热希提略一沉吟:“他的目的是什么?他这么做,不是自断后路了吗,自己也出不去了。”
大家伙心头沉甸甸的,互相看看,一种不安、怀疑的心态悄悄蔓延,瞅谁都不像好人。热希提闭上眼睛,沉默一会儿,马上又睁开,眸子里精光四射:“除了我们,这里还有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