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两天,中午吃过饭,按习惯到楼下散步,刚进电梯,迎 面是一件热带 林的衣衫,椰树、椰果、红花、绿草、蓝天、小丑鱼、蜻蜓,热热闹闹,繁茂葱郁,像照相馆的背景布。那穿“背景布”的姑娘戴着很酷的大太阳镜,像只憨态可掬的熊猫。他站在她前面,脸侧向一边,通过前面的镜子,若隐若现地看着她,年轻充满活力的女孩谁 都会多看一眼,没别的意思。不知为什么,有一种奇特的感觉,就是她夸张的大衫衫,这么繁茂的 林里应该不缺鸟儿,他看了又看,在出楼梯时,终于看到所有啄木鸟都在前面排成一排,个个古朴的憨头憨脑,全是纽扣,和他笔筒里的那只一模一样。
看来那天帮他挪图纸的就是她了。
她有一个年轻骄傲的背影,微风吹着,显示出衣衫下身体的形状,应该是玲珑修长的身材,一头很时髦的烫染过的头发,在阳光下闪着酒红的光泽。是那种冷静理性、目不斜视的自信女孩子,人过后,空气里飘着淡 淡 的果味香水的气息。不少人像他那样不经 意地回头看。
在写字楼间出没的美女是一道茶余饭后的风景,常见常谈,不见不谈,时间一久,他快要忘记了。那天也是午餐过后,就信步下楼踱到附近小书店看了看正在流行的时尚闲书,旁边的收银员拿着一张红色的毛爷爷向店里的客人招呼:“不好意思,哪位能找开一百的?”
站在收银台前面的一个白上衣牛仔裤的年轻女孩还在 着包,“哎,还真就找不到一块的了,要不,我先去银行换开吧。”
他赶紧 开皮夹,抽出一张一元的递过去,“这儿有。”
那明眸皓齿的女孩转向他,“谢谢,怎么还你?”
“没关系…… ”虽是一块钱,也觉得冒昧,他又掏出名片,“我在三楼,想还也行。”
姑娘接过来,也还了他一张名片。她叫净智,在同一办公楼的8层,是一家杂志的 译。事情到此应结束了,他本想还她的纽扣,却借给了她一元钱,到她还钱时再把那只啄木鸟还她就是了,如果她不来还,也就一块钱的事,大家扯平了。那天下午,他把眼睛从电脑的CAD图上移开,神情疲惫地转向窗外,外面绿树成荫,月季和紫薇葳蕤盛开,在一片令视觉和头脑舒缓和悦的环境中,那个白衣姑娘挎着小包款款地走来,匀称的身材,酒红的头发,不自禁的女性骄傲中透着一种北京姑娘才有的劲儿劲儿的派头。他就走神了一下,忽然想到她的名片,拿出来一看,上还有QQ和MSN,立马在两种即时联系工具里都加了她。那天下午的下半段,他没干别的,也不觉得视力疲劳了,光和她聊天了;她也没干别的,回到楼上也只和他说话了。除了在一块钱和帮忙看了一下图纸的小事上客气了一下,两人就从小书店谈起,谈流行图书,谈自己的工作和爱好,谈夏天的蝉鸣,谈办公楼的夕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