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月笙听后,微微一笑,没说话,只是给一位姓单的先生打了一个电话。单先生是山东督军、号称“狗肉将军”的张宗昌派驻上海的代表,与杜月笙一直是很要好的朋友。
第二天,单先生出现在了陆冲鹏的家里。他一进门就大声嚷嚷:“老杜想从你这拿几百箱烟土,救一救三鑫公司的急,你手里有,为何不做个顺水人情呢?难道怕老杜拿了你的货不给钱吗?不会的!”
听了单先生开门见山的话,陆冲鹏笑了,说道:“我倒是不怕杜先生赖账,我担心的是路上的安全。”
“这个你不用担心,烟土下了船,由他自己负责运到法租界,出了差错,我替老杜担保,一分不差地赔你。”单先生继续大大咧咧地说道。
话已说到这份上,陆冲鹏再固执己见,那就有点不识抬举了,于是他说道:“既然单先生都这么说了,那我匀给杜月笙500箱。一周后交货。”
“为什么要一周后交货?”单先生以为是陆冲鹏在搪塞他,忍不住急了,“老杜不是说你现在手里就有1000箱吗?”
“那1000箱已经有买家了,这两天就要发货。”陆冲鹏被急赤白脸的单先生逗乐了,急忙解释道,“你去告诉杜先生,尽管放心,下一票烟土总共500箱,一个礼拜之内准到,一到,我就叫他去接货。”
“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就这么定了!”单先生看自己把事情办成了,高高兴兴地跟陆冲鹏道别,然后一阵风似的离开了陆冲鹏的住处。
之间,杜月笙又前来和陆冲鹏直接交谈,把价格、运输事宜等细节全部敲定,就等着运烟土的轮船抵达吴淞口了。
几天后,轮船抵达上海。
陆冲鹏给杜月笙打了一个电话,说:“杜先生,货已经到了。为了保险起见,我看咱们先卸100箱货,试试路上有没有风险,要是能够平安通过,我们明天再继续运。”
杜月笙笑着说:“陆先生不必多虑了,一块卸下来就是。剩下的事情我保证万无一失。”
陆冲鹏只好照杜月笙说的办。
货卸下来后,早就有杜月笙派来的人在岸上接应。没多久,500箱烟土就不动声色地安全抵达三鑫公司所在的维祥里。
而陆冲鹏也坐一辆汽车,风驰电掣,向法租界驶去--他是来领钱的。
当夜,陆冲鹏就从杜月笙手里接到了付款支票,他这才长吁一口气,心中的一块石头落了地。
有了这500箱烟土,法租界的烟土商都松了一口气。这是一批及时雨,它不但帮助杜月笙等人渡过了难关,而且给上海的瘾君子解除了黑粮断绝的危险。
如此一来,三鑫公司的“信誉”,以及杜月笙的金字招牌,都更加耀眼了。
500箱烟土转眼便卖光了,三鑫公司获利颇丰。更重要的是,杜月笙与陆冲鹏长期合作了下来,而且合作得非常愉快。
不久,财政总长李思浩来到上海,在陆冲鹏的引见下,来到杜月笙的府上赴宴。酒席之上,宾主把酒言欢,气氛十分热烈。后来,陆冲鹏和李思浩同赴北京,回上海时,又带来了两张北京临时政府财政部的委任状,委任杜月笙、张啸林为财政部参议。杜、张二人欢天喜地地收下委任状,心里自然对李思浩和陆冲鹏非常感激。
黑粮危机度过之后,慢慢地,杜月笙和张啸林又与孙传芳的势力搭上了关系。因为孙传芳知道,在上海滩,走私烟土是只金饭碗,只要与之搭上关系,就会财源滚滚。而他心里也明白,当前上海滩把持烟土行业的是杜月笙,与其另选他人,不如直接利用杜月笙,这样操作起来轻车熟路,可省去很多麻烦,而自己只要静等杜月笙送来的分红就行了。
既然如此,在共同利益的驱动下,双方的关系自然是摒弃前嫌、琴瑟和谐了。尤其是孙传芳的驻沪代表宋希勤,在收了杜月笙几根金条后,俨然成了杜月笙的保护神。每当杜月笙运送烟土,他都宣布在沿途戒严,并派出大批军警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