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州监狱关押着来自世界各地的囚犯,经常发生大规模械斗,其中一个重要原因就是种族歧视。黑人和白人囚犯每个月都会发生那么几次械斗,往监狱医务室的病床上丢上十几个受伤的家伙,或者往太平间里丢上几具尸体。为了方便管理,监狱方通常会平均分配每个监区的黑人和白人,他们当然不希望发生械斗,不过发生窝里斗总比犯人们团结起来,集体对抗狱警要好得多。
经过大换血的15监区是个特例,白人囚犯占了大多数,因为美国大多数的贩毒集团都由白人掌握。几个月来,占少数的黑人反抗了几次,但每次得到的只有血的教训,他们的人太少了,而且多数都是穷鬼,不能用钱收买狱警。现在15监区已经趋于平静,黑人囚犯们默默忍受着羞辱,被人朝脸上吐唾沫总好过被人在胸口挖个窟窿。
安排在207的黑人显然是史密斯的杰作,他要让单左云痛殴他一顿,从而获得白人囚犯的好感。其实单左云不想这样做,但监狱的规则就是弱肉强食,学会欺负人也是人生的必修课。
监室里的摆设很简单,和地面连为一体的上下床铺、盥洗池、马桶、简易桌椅,架在墙壁上的书架和电视机。囚犯都喜欢睡在下铺,那样行动更方便。黑人囚犯早就把被褥铺在了下铺,床铺上胡乱丢着几本《花花公子》杂志,墙上贴着麦当娜性感暴露的艳照。监狱生活太枯燥了,男性囚犯可以拥有很多女人,可惜都是印在纸上的。
单左云环视了一圈监室,指着下铺,冷冷地对黑人囚犯说:“收起你的垃圾。”
“你想睡下铺?”黑人囚犯试探地问他,在他没有摸清这个中国人的来历之前,不会动粗。
黑人口齿不清,说话时带着难听的弗吉尼亚口音,他是个大块头,足足比单左云高出了半头,身上的腱子肉一抖一抖的,像是个健美先生。
“不,黑人只配睡地板。”单左云声音大得出奇,四周的监室顿时安静下来,囚犯们纷纷趴在铁门上看热闹,互相还在议论着什么。监狱的娱乐方式不多,他们需要粗野的消遣。
“嘿,伙计,我叫斯特普尔斯,抢劫了两家银行。”黑人囚犯目露凶光,提起了钵大的拳头。
单左云看也不看他,一把扯下了麦当娜的艳照,指着马桶和盥洗池说:“每天清洗三次,其他时间不许靠近那些东西。”
黑人囚犯愣住了,过了一会儿他强压怒火,收起拳头,笑眯眯地说:“伙计,为什么不交个朋友呢,别看我是个大块头,但我的街舞跳得很好,周末我跳给你看。这样吧,下铺留给你,我睡在上铺。”
“黑鬼,你有讨价还价的权利吗?”单左云一个扁腿踢倒了他,随后拎起他,用一条胳膊将他死死压在铁栅栏上。
漂亮的中国功夫引来囚犯们海啸般的呐喊和口哨,15监区像是一口煮着开水的大铁锅,沸腾了。
“干得漂亮,中国人!”
“中国功夫!中国功夫!”
黑人囚犯试图反抗,但单左云的劲儿太大了,快要把他压得窒息了,他只好连声哀求:“好的,没问题,我听你的,什么都听你的。”
“收拾你的垃圾!”单左云松开了他,在衣服上擦了擦手,像是对黑人厌恶到了极点。
黑人囚犯像是被制伏了,蔫蔫地耷拉着脑袋,等到单左云转身时,他一把抱住了单左云的腰,用力往怀里一带,想把单左云抱起来,朝下摔下去。单左云早就有所防备,不待他举起自己,回身一个漂亮的肘击正砸在他的鼻梁上,接着朝他的裤裆狠狠踢了一脚。
黑人囚犯顿时软成了一团烂泥,痛苦不堪地摇着头,他的鼻梁像是被铁锤砸了一下。
“别跟我耍滑头,我对你的黑屁股没兴趣!”单左云提起黑人囚犯,对面监室里的囚犯清清楚楚地看见黑人囚犯满脸是血。
一时间呼啸声更剧。
监区里里外外有数不清的摄像头,每个监室也有两个不同角度的摄像头。狱警通过监狱的监控系统看见了这场打斗,于是警铃鸣响,两名手持钢芯橡胶警棍的狱警冲进监区,站在207监室外面,朝站在门口的单左云狠狠捅了几警棍。
囚犯们的声响更大了,他们呐喊着向监室外面抛掷成卷的卫生纸、杂志、零食和垃圾,整个监区像狂欢夜一样热闹。
负责15监区的警长名叫弗兰克,他急匆匆赶往207监室时,另外一个监室忽然伸出了一条胳膊,死死拽住了他。
拽住弗兰克的人名叫穆罕默德·玛撒。他是巴基斯坦人,在以色列做过雇佣兵,后来在拉斯韦加斯给一个巨商做过私人保镖,这次因为酗酒杀人被判入狱。
穆罕默德的外貌很容易让人联想起戴着墨镜,耳朵里塞着无线耳机,不苟言笑的保镖。他身高体健,短发,浓眉大眼,目光犀利,一双猩猩似的长臂,垂下时几乎可以触摸到膝弯。15监区的囚犯们给了他一个绰号——“巴基斯坦猩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