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该教些什么。其他人都选好了课程，满怀期待地看着我。我听到自己脱口而出：我想教自然科学。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天哪，自然科学！这世上还有哪种知识我掌握得比自然科学更差劲呢！

还好，我的第一批学生也是年龄最小的那组：拉贾和纽拉吉。至少教他们还比较轻松。我们又玩了农场对儿牌游戏。他们翻开的第一张牌是一只山羊，于是我让他们重复"山羊"这个单词。村子里确实有和这个单词相对应的动物。

"我们不学自然科学吗，康纳兄长？"拉贾问。

"山羊也是科学啊，拉贾。"

我看到纽拉吉转过身让拉贾翻译我的话，拉贾照做了，说山羊也是自然科学的内容。纽拉吉点点头，于是我们回来继续游戏。

三十分钟转瞬即逝。接下来，我将面临一场巨大的挑战。一组大孩子走进我的教室。这下麻烦了，他们知道什么是自然科学啊！有一次我本来想帮年龄最大的比卡什做生物作业。他让我解释花朵的雌蕊和雄蕊。

"花朵是不分雌雄的，兄长，只有动物才有雌雄。"我如是告诉他。

他很困惑："哦……可是，康纳兄长，课本上是这么说的啊……"他把课本翻到一页，上面有张照片展现的是花朵结构图，其中雄蕊和雌蕊被作者清晰地标记出来。显然作者对这个专业是略知一二的。

这组学生进门就用法语向我打招呼："早上好，兄长。"这是他们刚刚从桑德拉那里学来的。达瓦一句话不说就开始大声朗读他在法理德的课上写的故事。

"从前森林里有一只老虎，它吃了尼施尔的山羊。完了。"他抬起头，满怀期待地看着我，"喜欢吗，兄长？"

"嗯，我喜欢，达瓦，谢谢分享。"我说。我等了片刻，期望还有人站出来做点什么，好帮我再消磨掉一些时间。可是没有。没人再讲故事了--显然他们集体创作了老虎吃掉尼施尔的山羊这个故事。

无计可施，于是我先让他们几个坐成半圆，然后又琢磨着给他们重新安排了座位，为自己赢得一点儿时间，同时搜肠刮肚地想着自己能讲点什么自然科学知识。我会什么呢？我可以给他们讲火箭登上了月球。假如他们接下来没有问题问我，说完这句话也不过才用六秒时间。

"好吧，孩子们，所以，你们知道……"我拖着长音，慢吞吞地开始了。突然，冷不防被桑托斯打断了。

"我来讲吧，兄长！"他噌地一下站起身说。

"好，你来讲，桑托斯！"我大叫，高举双臂做欢呼状，"你要讲什么呢？"

"我讲水，兄长！"

"好的，好的！水！太好了，桑托斯！水是自然科学范畴！你真棒！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