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在负责计时?"我问。
一个叫莱妮的护士转过身来,手里拿着秒表和应到人员名单。"嗨,你好,布朗医生,"她说道,随后向我挤了挤眼睛,"我已经替你登记啰。"
"多谢了。"我说。莱妮长得很性感,不过她已经结婚了。那些稚气未脱、穿着长过屁股的篮球运动服的年轻人可能会对她想入非非,但我可对她没半点兴趣。
我现在该做的是回病房找斯奎兰特。要么把他干掉,要么想出个处置他的办法来。
看起来这选择不容易。如果让他活,他势必会告诉大卫·卢卡诺我的行踪,那等待我的不是死亡就是逃亡。如果让他死,那违背了我选择医生这个职业的初衷,我当医生不就是为了弥补当初杀人太多的罪过吗?
"老师?"有人在我背后小声喊道。
我转过身,是我的两个实习生,都穿着白色的大褂,满脸苦相。我只记得他们俩是一男一女,均有名有姓,其他都一概想不起来了。
"早上好,老师。"他们说。
"别叫我老师,我可是辛辛苦苦挣钱活命的人。"我说,"你们先去化验室吧。"
他们一脸困惑,其中一个说:"我们已经去过了。"
"那就在这儿呆着。"
"可是……"
"很抱歉,孩子们。稍后我再指导你们 ,咱们七点半主治医巡诊时见吧。"
说完我就转身离开了,才走了不过两三米远,就收到了阿卡法尔的传呼。给他回了电话,他说自己正在重症监护病房,问我是否有时间过去一下。
我没直接拒绝,而是先问"情况严重吗?"
其实这样问很白痴,如果不严重阿卡法尔也不用传呼我了。他根本没那时间。
"我在做一例胸腔闭式引流术,需要你的帮助。"
真他妈烦!但我还是说:"我这就过去。"
我扭头对两个实习生说:"计划改变,孩子们。'阿卡法尔叔叔'那儿有个大手术。"
我们一起往楼梯处走。其中一个实习生回头向紧急集合点看了看,担心地说:"老师,那个病人不归咱们管吗?"
"她现在归上帝管。"
胸腔闭式引流术就是把一根尖头的导管穿过胸壁,安置在胸腔中,一般用来治疗胸腔充血、积液、气胸等。胸腔中的气体或液体达到一定量时,就会压迫病人的一侧肺或双侧肺,导致他们呼吸困难。放置导管时必须避开肺、脾、肝等重要器官,还要特别注意肋骨的下面,因为静脉、动脉和神经都从此处经过。(从一块肋排就能看得出来,即便是烤熟的也一样。)但总的来说,只要病人能够保持不动,这种手术还是相当简单的。
不过从来也没见过安安静静的病人,这时就该请我出场了。虽然我很不乐于承认,但我掌握的近乎精湛的一项医术就是摁住病人,让他们动弹不得。我的实习生们,算他们幸运,今日即将得见天才的风采。
我们赶到重症监护室时,发现那个病人正侧身躺着,双眼睁开,舌头伸在外面,这让我吃了一惊。我甚至担心刚才阿卡法尔给我打电话时他就已经死了。我把手搭在他的颈动脉上,还好,跳得很正常,虽然看上去他根本就感觉不到我在检查。我问阿卡法尔,"他刚才就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