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梳妆台的镜子里看着她。是萝西没错,我还是小婴儿的时候就认识她了,但刹那间,她却像变了一个人,仿佛比我们还要年长,一半的她已经离开这里,去了别的地方。我觉得我应该给她什么,也许一张告别卡或圣克里斯多福徽章,保佑她旅途平安。”
我问:“你跟别人提过这件事吗?”
“不可能,”曼蒂立刻回答,语气参着一丝不悦。“你应该比谁都清楚,我绝对不会出卖她。”她身体坐直,神情愠怒。
“我知道,宝贝,”我朝她微笑说,“我只是想确定一下,这是职业病,别理我。”
“我和伊美达谈过,我们都认为你们打算私奔,觉得真是浪漫到了极点。你也知道,青少年嘛……但我绝对没有跟别人说,从那之后。我们跟你们站在一边,弗朗科,都希望你们幸福。”
那一刻,我感觉只要转身就会见到她们,在隔壁房间:三个女孩蓄势待发,仿佛一切即将展开、闪耀着青绿色的光芒,充满了刺激与可能。“谢谢你,亲爱的,”我说,“我很感激。”
“我不晓得她为什么改变心意,真的不晓得。知道的话,我一定会告诉你。你们俩是天生一对,我以为……”她话声渐弱。
“的确,”我说,“我也是。”
曼蒂柔声说:“老天,弗朗科……”她双手依然抓着那件制服长外衣,一动不动,语气里带着难以磨灭的哀伤。“唉,真是好久、好久以前了,不是吗?”
马路安安静静,只有阵风扫来细雨拍打窗户,以及一个小女孩和另一个小女孩乐音般的对话从楼上传来。“是啊,”我说,“不晓得为什么要这么久。”
我没有告诉她。让我老妈去告诉她吧,她肯定乐于享受那过程里的每一秒钟。我们在门口拥抱告别,我亲吻曼蒂的脸颊,答应很快再来找她。她身上有股甜蜜安详的味道,我已经不知道多少年没有闻过。梨子香皂、廉价香水,还有卡士达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