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维暂时打消了与周然速战速决的想法,她听懂了乙乙隐约给她的暗示:坊间传闻周然目前正处于事业关键期,在这个当口离婚,会有损他的形象。
周然这些年事业发展得很不错,但晓维认为自己并没帮上什么忙,或许还扯过他的后腿。这么多年的相处,她与周然即使没有爱情也有友情和亲情的存在,所以现在她还是不要拆他的台,等他顺利过了这一关再说。
但是,婚是一定要离的。她用了那么久的时间才下定的决心,决不轻易改变。
既然不能把周然逼得太紧,那就只能自我调节了。看到乙乙与沈沉在婚礼结束后便驾车出发渡“蜜月”,晓维也受到了启发,她决定出去透透气。
晓维出发的那天,航班晚点了一小时。她在机场给周然的助理打了电话,告知他自己要出远门。以前晓维找周然,他要么在飞机上,要么在会议上,手机总有一半时间处于接不通的状态,所以她很久前就养成了“有事找助理”的习惯。
晓维百无聊赖地在候机室翻完两本中老年妇女最爱的杂志《知己》和《情人》。巨大字号的标题比封面女郎占据的版面都大,一本写着“亲爱的丈夫哟,我们已经携手走过了七年的蹉跎岁月”,另一本写着“女人啊,知足常乐才是幸福的源泉”。
广播通知开始登机。周然的电话恰在这时打进来:“你要去哪儿?”
“随便走走,随便看看。”
“你从没一个人出过远门。”
“有过,你不知道而已。”
“别一时冲动做傻事。”
“我出门散散心而已,怎么就做傻事了?”
周然还未回应,电话里已经有人喊:“老周,再不回来,罚酒了喔。”他那头有一点乱,多半在娱乐场所。
“就这样吧,我要登机了。”晓维挂了电话,将两本杂志随手砸进垃圾筒。
单身旅行的林晓维已经走过了四处地方。人生地不熟,她不泡吧,不夜游,每天早早回到宾馆,除了上网、看片和玩游戏,没有更多的娱乐。
这个晚上,她又一边听着音乐一边玩着某个单机小游戏,越玩越上瘾,等一鼓作气玩到通关,已经是下半夜,不得不在本子上将第二天的行程作了调整,然后去洗澡,准备睡觉。
浴室里,水汽氤氲中弥漫着馥郁的香气,令晓维有点晕眩。她浑身湿淋淋地四下里找了一会儿,才找到角落里的一捧新鲜白玫瑰,几小时前她随手丢在那儿的。正是这花的香味害她发晕。
晓维拿起那捧花,将花瓣一片片揪下来,撕碎,丢进马桶,放水冲走。水汽里那诡异的香气终于消散了,而她的手指上的余香,却怎样洗也洗不去。
已经很久无梦的林晓维当夜陷入离奇的梦境中。她梦见自己在雨中奔跑,雨下得不大,可淋在身上非常冷。她跑了很久,总也找不到一处避雨安身的地方,跑到失了力气,越跑越慢,最后一步一挪地走着。
而那些雨滴,却不知何时化作了花瓣雨,起初是白色的,纷纷扬扬地漫天洒落,又不知何时,那些从天而降的花瓣换成了红色。
梦中的晓维有些疑惑。她很少收到过花,而且她不喜欢红色。她平生只收到过一次红玫瑰,就是周然向她求婚的那一回。可是现在,从哪里来的这么多红玫瑰花瓣?
她低头拈起一片,四下寻找。周围突然升腾起雾气,白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清,耳畔却传来婴儿的啼哭声。晓维大惊,再低头,手指上那一片花瓣凝成一滴鲜红的血。她大汗淋漓地醒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