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
舒星妤点头:"对的,恨极了,他也就是在肚子里诅咒。他请去的这几个人,其实我是知道的,杨展对他们背底里咬牙切齿,那是宿怨了,可是当面碰到,还不是笑呵呵装得没事人一样。"
"但现在谁都这样,如果不是准备破釜沉舟,谁会当面让人下不来台呢。杨展也是因为要自杀了,在死之前发泄一下。"我说。
"自杀……"舒星妤双手放在膝上,微微低下额,半阖起眼,凝望几上那未喝过一口的茶。她当然不是在看茶,眼神落到的,是不知多久之前的往事,和心中翻滚起来的复杂情绪。
"以您对他过去的了解,他有自杀倾向吗?"
"一般来说,他可是个惜命的人呢。"舒星妤轻轻摇头。
但这"一般来说",又是从何而来,像是有未言尽之意啊。
"那天晚上,后来发生了什么,您在电话里说,他……他承认了?"
"倒也不是那么直接地承认。"我便又接着前话往下说,直说到我为了拖延时间等警察来,主动提起了她的名字,不料却换来了杨展的一句"她欠我的账,我已经讨回来了。我们扯平了"。
舒星妤听见这句话,嘴唇一阵哆嗦,竟是恨得咬牙切齿了。
直到我把当晚的经历全都说完,她沉默许久,忽然站起身来,向我欠身鞠了一躬。
我来不及躲,又不方便伸手扶上去,她重新坐下,说:"真的是太感谢了,这样的事情,根本没确凿的证据,警察是不可能再查下去,更何况杨展现在也已经死了。但我先生死得这样不明不白,我心里……"
她哽噎起来,缓了一缓,又说:"在这样的时候,您愿意这么来查真相,实在是……"
我见她又开始流泪,连忙说了些安慰话,心里却觉得,舒星妤这番做派,未免没有故意的嫌疑。我刚才作为她亡夫的朋友,说了些杨展自杀前的言行,并没有直言要就此查下去。她这么一讲,就算是先谢过了我还未做的事情,这是急着钉钉子呢。
但反过来一想,坚信阳传良之死别有猫腻的她,除了我,可能也没有其他人可以拜托了吧。这样的小手段,合情合理。
"我对你们三个人的过去,听过些传言,也不知有几分真假。"我问起了三个人之间的情感纠葛。面前的未亡人,先嫁杨展,后嫁阳传良,若阳传良之死与杨展有关,那么原因多半就在此了。
舒星妤应了,用平淡的口气慢慢道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