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他老母,都半刻钟了,这一长溜车怎么还没有动呀?我肚皮早就唱歌了……”坐在前面的邓保卫又骂骂咧咧起来。
“我早上也没有吃呀。”大刘跟随着四周此起彼伏的喇叭声,也气呼呼地按了按喇叭,无奈地冲我吐了吐舌头,“哎,叫也没有用呀,每天的这个时侯,差不多都堵车。这就是大城市的现状。”
此时,我和邓保卫的手机响个不停,同时又不约而同地都接到摄影记者卫强的传呼留言,他告诉我们:他已经到达火车站西边不远的桃花雨茶楼,在三楼的晓月轩等我们一起喝早茶。
看到马路上的车流依然水泄不通,我从采访包里翻出那封举报信,又仔细琢磨起来。
这封厚厚的信,是我今年春节前,也就是元月底收到的。
我至今记忆犹新。那是1998年2月18日下午,南方正淅淅沥沥地飘洒着新年的第一场雨,雨不大,但连连绵绵的,像我们老家的梅雨,一连几天都下个不停,让人颇有寒意。
那天,我正在《浦江都市报》大楼18层的办公室里写稿,报社内勤小邹给我送来一封信。
这封厚厚的挂号信寄自山西洪洞,从邮戳上看,是一周前发出的。信封上的字写得很工整,看得出寄信者是一位做事很认真的人。
我心想肯定又是投诉信。只是令我有些意外的是,平时我收到的绝大多是来自本省或南方的,很少有外省的投诉。
的确是一封投诉信。可看着看着,对方所举报的事情马上令我的神经高度紧张起来。
尊敬的石飞记者:
您好!春节快到了,首先请让我在遥远的山西谨祝您和全家节日快乐、万事胜意!
我叫柯福贵,今年32岁,中国共产党员,初中毕业后当过三年兵。我出生于山西洪洞一个贫困乡村。北方有一句民谣“问我祖先在何处?山西洪洞大槐树”说的就是我们这个地方。如果有机会,我请你和家人一起来这里看看槐树。如果你还不知道洪洞,那你应当看过京剧《玉堂春》,也叫《苏三起解》,故事就发生在这个地方。不过,如果你听到苏三曾悲愤地唱过“越思越想越伤情,洪洞县里无好人!”的话,不要以为我们洪洞真的没有好人了。这可是天大的冤枉!别人不敢说,就说我这个人,起码不是坏人,至少是一个有良知的人。
石飞记者,我今天特意给你写这封信,也是为了表明我是一个有良知的党员,是像你一样有正义感的人。几年前,我从南方某部队退伍后,就到珠三角一带打工,后来就在浦江市和周边的多家派出所做保安。我文化虽然不高,但我平时很爱看报纸。我知道您一定是一位有良知、有正义感的好记者。是一位敢为老百姓执言仗义、敢说真话的好记者。在世风日下的今天,特别是在南方,在很多只讲“金钱”,不讲仁义道德的浦江市,实在是太可贵了!社会太需要您这样有正义感的记者了。石飞记者,说真的,我这人退伍后变得很麻木不仁,但我当时看到您的文章后很感动,当天就准备与您联系,把我在浦江的所闻所感告诉您,在报上披露以便引起政府部门、公安机关和社会的关注,以便彻底清除那些不应有的社会丑行和罪恶,让浦江这个大都市变得更加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