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晚上,他醒来发现她在哭。
“怎么啦?”他问。
“我为我的一个朋友而哭,我的邻居,我唯一的朋友,她三年前死了,我忘不了她,她是自杀的。”
“为什么?”
“她和丈夫吵架。她的名字叫波波,有两个孩子。他打她,所以她逃回娘家去,丢下丈夫和孩子。她想给他一个教训,大家都说应该给他一个教训,他老是醉醺醺地回来。但是第二天,他带了一个女孩到家里照顾孩子,还把她肚子搞大,等波波想回家时已经回不去了。因此她灌下一整瓶的威士忌,吞下安眠药,等她母亲发现时,她已经死在她小时候的卧室里。”
“这种事经常发生,这不是谁的错。”
“总之,”露丝说,“这件事已经过去了,每个女人都有她的一段辛酸史,我不会再哭了,我想我是在为我自己哭,真的。”
他把头枕在她硕大的胸脯上,听见她缓慢的心跳。他心想,他从没听过如此缓慢的心跳,便问她怎么回事。
“我冷血,”她说,“所以流动缓慢,我的血是冷的,而且一天比一天更冷。”
他忽然想到他们可以长相厮守,他可以离开他的妻子,说不定这正合他妻子的意,这一来漫长、黑暗、保守的夜晚就可以永远维持下去。但她说她不能,她还有许多事要做。
“你有什么事要做?一个女人能有什么事非做不可?”
她笑笑,说她要向上帝挑战。撒旦曾经尝试过,却失败了,但撒旦是男的。身为女人,她觉得她或许能做得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