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中旬,德缘正式进入汇宏。新的董事会隆重召开。
逸飞坚持不介入管理事务,也不愿意露面。德缘投行总裁――欧阳雪的舅舅李先生不得不亲自出任董事长。不过他这个董事长也就仅仅是参加了首届董事会,挂了一个名,然后就授权执行董事欧阳全权管理汇宏的事务,并嘱咐她事事多请教逸飞。半个月之后,欧阳雪处理完重要事务,同时德缘总部派遣的职业经理人到位之后,逸飞履行自己的诺言,带着欧阳雪在一个艳阳天的午后,踏上了阔别三年的归乡之途。
黑色的轿车一出市区就如脱弓之箭,飞驰起来。一个多小时的高速行驶后,车子驶上一条平常的柏油马路。此时,好事的欧阳雪特意放起凯利·金演奏的轻柔、忧伤的萨克斯曲子——“回家”。她听着音乐,按下车窗,做了一个深呼吸的动作,清新的空气沁入肺腑,然后便舒服地闭上了眼睛。
音乐声中,千里故乡,近在眼前,逸飞激动地左顾右盼。
连绵不断的山峦如巨大的臂膀在前方伸开,期待着他的归来。丝丝清凉、微微潮湿的山风吹进车内,家乡的气息撩动着他的情怀。桥还是那座桥,河还是那条河,河道拐弯处那棵苍虬多筋的百年榕树王,胡须飘飘,苍翠依然。它斜向河边,伸出的遒劲枝桠上,几个顽童横坐着嬉笑、打闹,仿佛是逸飞童年的再现。三年了,这里的一切都没有改变!这让逸飞那么的高兴,那么的欣慰。
过了一座一座名叫工农兵大桥的石桥之后,逸飞对魏明说:“到了。”
轿车开始减速,开进一条如集市般的街道。背篓挑担的人在街上横穿竖行,街旁的榕树下清闲的店主们伙在一起玩着扑克,逸飞他们的车子缓缓驶过时众人都直瞅着,充满一脸的好奇。
逸飞指引着道路,轿车七弯八拐,到了一条长满榕树的小街。小街很清静,没有商铺,两旁的榕树枝桠在小街上方的空中交汇,如隧道一般将整个街道荫庇。几个街坊在树荫的笼罩下喝茶、啃瓜子、摆农门阵纳凉,几条狗在他们四周转悠着觅食,看见汽车朝着它们开来便都警惕地对着汽车吠叫起来。
轿车在一条小巷口“嘎然”一声停下,几乎同时,一条全身黑亮、身形矫健、足足半人高的狼狗从小巷里“倏”地窜了上来,摇着长长的尾巴狂摆着屁股,对着停在小院门口的轿车呜呜地腾跃欢叫。
“我家的黑金。”逸飞开心地说。
“好有灵性的狗!”欧阳雪“啧啧”称赞起来。
“黑金,过来!”逸飞下车后,朝狼狗亲切地叫唤招手。
狼狗奔到逸飞身边,“倏”地一下直起了身子,高高举起两个前爪,轻轻地搭在逸飞的肩上,兴奋地伸出舌头,亲热、乖巧地不停地舔着逸飞的手。它和逸飞亲热了一阵,又颤颤巍巍象表演杂技一般,在逸飞身边“走”来“走”去的,样子很是滑稽。
欧阳雪见它这么有趣,也想和它亲近一番,嬉笑着象和朋友打招呼一样喊道:“黑金,你好――”,她边说边靠近黑金,并伸出手想抚摸黑金的头。
没想到黑金毫不领情,欧阳雪的手还在半途,黑金猛然回头,“呜”的一声,朝着欧阳雪的手咬去。
“妈呀――”欧阳雪连呼带叫缩手跳开。黑金却不罢休,追着欧阳雪很不友好地一阵狂吠,吓得欧阳赶忙躲到逸飞背后。
“黑金,坐下!”逸飞大声呵斥。
黑金如得军令,闻声马上蹲坐在地。
欧阳雪吓得花容失色,捧着心口,余悸未消地嘀咕起来:“老师,你家的黑金也太不友好了,这样的欢迎仪式非把客人的胆吓破不可!”
逸飞哈哈大笑道:“你以为它是城里娇小姐贵夫人养的宠物狗呀?它是看家护院的,可不要轻易想和它亲近。”
魏明在车里偷笑,欧阳雪白了他一眼。乖乖地跟在逸飞后面进了小巷。黑金和逸飞并行,也不再对欧阳雪吠叫,可它还是很警惕地不时用眼睛看着欧阳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