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远有时照着镜子也骂自己是个垃圾,既不能抵抗女孩子的笑靥如花,又羡慕人家的富裕和地位。
事情的发展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一个月后,张蕾蕾的爸爸到吕远老家久安县开全省广电系统现场办公会,专程到吕远爸爸所在的沙河高中去了一次。
他的突然造访让吕四骥深感意外,好在吕四骥并没有慌张到把吕远有女朋友的事给抖出来,他还是很爱护自己儿子名声的。张湘这个省辖市的广电局长,能够低下身段主动看望女儿对象的父亲,已经说明他们家对吕远的重视程度了。吕四骥赶紧打电话给吕远的妈妈钱萍,让她晚上多做几个菜,有重要客人来做客。
晚上张湘没有参加久安县广播电视局的工作宴会,现买了两瓶五粮液,拎到吕远家住的沙河高中宿舍楼去了。虽然吕远家的房子才60多平方米,可是家里大大的书架上摆满了书,有一股浓浓的书卷气。张湘最喜欢的是吕四骥那两张用旧了的藤椅,摆在那里古色古香的,坐起来也十分舒服。
只不过在喝酒的过程当中,吕四骥并没很热心地打探张家和张蕾蕾本人的情况,让张湘有点意外。倒是桌前桌后端茶倒酒的吕远妈妈没完没了地问着张蕾蕾的详情。
张湘去久安县家里也是因为工作临时起的念头,吕远事先根本不知情。没想到隔了几天,吕四骥就坐火车杀到明江市来了。他晚上等在市委党校的大门口,见到吕远的第一句话就骂道:“好小子,你还是我儿子吗?刚混进市委组织部没等怎么着呢,就想上人家局长家当驸马了。”
吕远生怕父亲的大嗓门让别人听见了,都没敢把他爸往党校的单身宿舍里让,赶快拦了个出租车,把父亲拉到大馅饺子城里。在饺子城里,吕远对吕四骥说:“老爸,我本来是想下决心和曾一倩结婚过日子,毕竟我们也处了两三年了。可是,我发现我们分在两地上班以后,可聊的话题越来越少。我进到官场里,本来压力就大,可她还是像个老师一样让我看书,要求上进,见一次面就唠叨一次,我现在见她比见我的中学校长还紧张。我跟你说吧,很多人要给我介绍对象,我都按你的意思回绝了,这个张蕾蕾本来也打算见完面就拉倒了,可是她又是电话又是QQ地老联络我,再加上我也确实喜欢她身上的活泼劲儿,跟她在一起不累,所以我就没顶住。”
吕四骥夹了一个猪肉大葱的饺子放到儿子口碟里,说:“瞧你那点儿出息,我以为你是看上了张蕾蕾爸爸的地位,嫌弃人家曾一倩家里是乡下的,嫌贫爱富可不是咱们老吕家干的事。”
“爸,真不是!要是嫌贫爱富,我不就跟副市长的女儿谈了嘛。这个张蕾蕾性格长相我真的很喜欢,我看的出来,她也不是因为我是什么市委组织部的干部才喜欢我的,真心难得啊,老爸!”
“这女孩真有你说的那么好吗?你现在就打电话叫过来让我看看,如果我看了能过关,再想办法帮你处理和曾一倩的事。我知道婚姻问题还是要两个人相爱才行,这事将就不得。我跟你妈当年就是将就过来的,结果老爸现在心里也感到遗憾。”吕四骥觉得自己话有点说过头了,赶紧喝了口茶水,把后边的话都咽进去了。
吕远打电话的时候,张蕾蕾正在家上网看韩剧《浪漫满屋》呢,接到电话,她穿上貂皮大衣就要往外跑。正往桌子上端菜的杨淑云一把拉住她的袖子说:“死丫头,你风风火火地要干什么去,饭都好了,也不吃完了再走。”
“妈,吕远的爸爸来了,他们在市委党校旁边的哈尔滨饺子城吃饭呢,说要见我,我得赶紧去。”
“傻丫头,你就穿这身去?十有八九过不了吕远他爸那关,回来!把脸上的化妆品、口红都洗干净了,把貂皮大衣也脱下,就穿羽绒服走。到了那儿以后,多给吕远爸爸夹菜,少说话,否则,你就没戏了。”
张蕾蕾脱下貂皮大衣扔在沙发上,进卫生间洗脸去了。边走还边嘟囔着说:“有那么严重吗?就是吃个便饭,见面认识一下的事。”
杨淑云使劲把手里筷子往桌上一放说:“有那么严重,我要是有儿子,给我领过来一个浓妆艳抹又穿着貂皮大衣的女孩子,我都不会让她进门。这样的女孩子是能好好过日子的人吗?”
张蕾蕾出门的时候,脸上什么妆也没化,头发也是清汤挂面型的披肩发,穿一件白色的羽绒服就下楼了。她就是跟她妈赌气,眉眼上必要的修饰一概没弄,心里想,我就这样去,要是吕远的爸爸嫌弃了,我看回来后你说什么。
当张蕾蕾素面朝天走进饭店里的时候,吕远心里一块石头就落了地了,他担心的也是张蕾蕾不知深浅,浓妆艳抹地走进来,那老爸心里的天平就会立刻倾向曾一倩一边。因为吕四骥见过曾一倩,当场就夸曾一倩稳重、有礼貌,再说他对教师也有天然的好感。
张蕾蕾来到吕四骥身边行了个礼说:“吕伯伯,您好!见到您很高兴。过春节的时候,我就想跟吕远过去给您拜年了,可是那时候,我和吕远相处的时间短,他不带我去。”
吕四骥当老师30多年,最喜欢的就是有礼貌、听话的学生,他一看清汤寡水、没打扮自己的张蕾蕾,很喜欢。再听她说着一口字正腔圆的标准普通话,心里暗暗给打了90分。赶紧招呼张蕾蕾坐下,让吕远又点了四个菜。吕远看见老爸紧绷的脸上有了笑容,也高兴地站起来在张蕾蕾的肩膀上拍了一下,然后就找服务员点菜去了。
吃完饭回到家的张蕾蕾,假装严肃地对老妈杨淑云说:“都怪你,让我打扮得这么土。这回你女儿惨了,没人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