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走的时候,”狗獾说了下去,“狂风和连绵的雨掌控了世界,一年接一年,耐心地吹,不住地下。说不定我们狗獾也帮了点小忙--谁知道呢?一切都在逐渐地垮、垮、垮,毁灭、坍塌、消失。然后又逐渐地长、长、长,像是种子长成幼苗,幼苗长成森林。荆棘和羊齿植物也爬出来帮忙。腐叶土堆积又消化,冬季的溪流变成洪水,带来了泥沙和土壤,泥沙堵塞着、覆盖着。时间一久,我们的家又可以居住了,我们搬了进来。在我们头顶的地面上,同样的故事重演了。动物来了,喜欢这地方的样子,在这儿安了家,定居下来,散布开去,繁荣起来。动物们不把过去放在心上--从来没有。他们太忙。这地方有点天然的起伏和小山,也满是洞,但那倒不如说是个好处。他们不为将来费工夫,将来人类有可能回来--一段时间--很有可能的。野树林现在可算是丁口兴旺了,兴旺的还是以往那些动物,好的、坏的、中不溜儿的--我不提名。世界原是各式各样东西形成的嘛。但是,我估计,到这时你自己也知道一些有关他们的事了。”
“知道一些。”鼹鼠说,轻轻地打了个寒噤。
“好了,好了,”狗獾拍拍他的肩膀说,“这是你跟他们第一次打交道,你看,他们的确不算很坏,而我们又全都得活下去,也让别人活下去。但是我明天要把话传出去,我想你就不会再有什么麻烦了。凡是我的朋友,都可以在这个地区自由往来,否则我就要追问个道理!”他们再回到厨房时,发现水老鼠非常烦躁地走来走去。地下的空气压迫着他,刺激着他的神经,他似乎真害怕他一不照顾那河,那河就会逃掉。于是,他穿上外衣,又在皮带里插上了手枪。“来呀,鼹鼠,”他一看见他们俩便着急地说,“我们必须趁天还亮时出发,我不愿意在野树林子里再过一个晚上。”
“不会有问题的,我的好伙伴,”水獭说,“我陪你们去,我蒙着眼也知道每一条小路。要是需要揍谁的脑袋的话,你可以完全相信我会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