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早一天看清这一点，就可以早一天摆脱烦恼。你现在的才学，除了学来的，其他都是因为你阅历丰富，来自接触过的领导层、参与过的重要工作。如果你这么故步自封下去，你还有多少灵感的火花不会被燃烧殆尽？彭市长觉得你是个难得的人才，但是人才也是有保质期的，等到你成为过期产品，那就是想用也无能为力了。”

周倜其实明白，自己原来在省委宣传部新闻处，从小道消息到政府重大事件的决策，基本都是了如指掌，对很多事件的细节和过程，甚至比一般厅局的人了解的还多。如果自己远离这个圈子，时间久了，就只能掌握些从书本和报纸上读来的东西，落得个纸上谈兵。

很多事情，如果你不介入到核心当中去，你再有头脑，那最终也是个门外汉。不过，他权衡再三最后还是决定暂时和郑晓玲说：“你也不要逼我，刚从一个门里走出来，你就有让我走回去。人生如果总是在兜圈子，那才是没什么意义。我再考虑一下吧，也许彭市长也是一时爱才心切，过两天或许能找到比我更合适的人。”

“你觉得省里会有那么多像你这样的人，放着大好的工作不干去辞职么？”郑晓玲摇了摇头，让长发随风飘散起来，又轻轻地梳理着说，“像你这样的人，恐怕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是不可复制的了。”

两个人的交谈和他们的性格一样，十分理想主义，风花雪月地开始不着边际起来。当然，最后是谁有没能说服谁。郑晓玲表示，自己也因为是第一推荐者，所以冲着帮人帮到底的想法，才来当说客的。周倜就说，自己也感谢对方的推荐，起码让他无聊的生活中，有了很多有意义的事情可做。

回到宿舍之后，周倜没想到董小薇也给他打来电话，问他要不要考虑回省委工作。小薇说，她找人了解了，周倜的组织关系和人事关系还都在省委呢，不过马上也要被清理了。白虹处长其实从中还是做了很多好事，起码帮你保留了人事关系，如果你愿意回来，现在还有机会。虽然不一定能回处里，托托人找个别的地方眯着还是有可能的。董小薇最后一句说的是：“老周同志，你想好，这叫机关不可失，失了不再来。”

周倜说：“好像大家都在替我操心，怎么就我自己一个人不急呢？”

董小薇的反应倒是很快，在电话里痛斥他不懂好人心：“你说什么呢，你那意思是说别人都是太监了，就你皇帝不急，身边的一群太监急。”

周倜连忙解释说，自己没那意思，今天彭市长找人游说，希望他到滨海政府去工作，还说处室什么的都好商量。没想到，董小薇在那边立刻说：“彭云山可是一个冒进主义者，自以为是高干子弟，很多时候就横冲直撞的，业绩很多，留下的隐患更多。人家说了，他是那种拿着扫把工作的人，自己一路干，一路就把自己干过的业绩都给抹杀了。你要是冲着他去，那还不如去东江市政府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