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回东江的路上，暴雨如注。随行人员提了几次，要不就留宿石岩县，这里的接待水平还是可以的。彭云山一言未发，就是坐在车上闭目养神。秘书刘东只好替他说，明天还有很多会议，抓紧赶回去吧。

路上彭云山还接了两个重要的电话，一个是方明山打来的，关心他是否回滨海了，石岩县是山体滑坡和泥石流的多发区，注意安全，实在不行就别抢夜路了；另一个是省委的白虹打来的，通告他一个消息，清水河涨水要超历史水位，高和上来以后修改了河道泄洪区，正面临巨大的考验。

对于方明山的慰问电话，他只是表示了表示感谢，如果不是多年来矿山私挖乱采很严重，怎么会泥石流频繁，山体还滑坡？

老班长的关心，他彭云山只能言谢，后续对于石岩县的问题的解决，可能两人就要针锋相对了。而对于白虹的消息，彭云山实在有点担心，这个高和总给人不踏实的感觉，自己当年很多项目都是由他接手实施，希望不要把自己的心血变成豆腐渣工程、烂尾子规划就好。

车子行驶在国道上，前面有警车引导，速度并没有降下来。但是，一路上很多拉煤的大车却停在了路边，不知道是路矿不好还是车况不好。彭云山坐在车里还是感觉到路况并不是很好，颠簸得厉害。早就听说石岩县的道路维修费用是最高的，超载超限车辆每年都是毁路不断。

一个产业，多年的支柱，也许已经经不起暴风骤雨般的改革洗刷，对于石岩，自己还是在思路上中庸一些吧。一瞬间，彭云山感觉到自己来滨海的这些日子，以前锐利锋芒的行事风格，正在逐渐被研磨得圆滑起来。

大雨继续如注，彭云山想到一首诗：惊天一声春雷吼, 倾盆大雨如注流。桃红柳绿谁唤醒? 百鸟齐鸣闹枝头。

一道闪电瞬间将外面的黑暗劈开，像是在天地间撕开了一条巨大的裂缝，原本只闻其声的雨点，此时变成豆大的玉珠如捣碓齐下，频频从车窗外呼啸而过。

彭云山望向车外，地里的玉米已经依稀有了成型的模样，一片一片的在风雨中摇曳。春雷早已过了，也许可以希望仲夏的闷雷响得更透彻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