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往昔,诺亚五点起床,在布莱斯河上泛舟了一个小时。回来后,他换上了工作服,将昨天的一些饼干热了热,抓起几个苹果,就着两杯咖啡吃完了早餐。
他又去围栏那里忙活去了,修理了大部分需要修理的柱子。正是秋老虎的时候,温度超过了华氏八十度,午餐时间到了,他热坏了,也累极了,很高兴能休息一下。
他在小河边吃午餐,看胭脂鱼在水中跳跃。他喜欢看它们跳三到四次,然后跃入空中,再消失在咸咸的河水中。不知为何,看到鱼儿一如他料想的那般跳跃,他满心欢喜,因为几年来,它们的直觉历经几千次,甚至几万次都未曾改变。
有时候他会想,不知人的直觉历经这么长的时间会不会改变,结果他得出的结论总是否定的。至少,人类最基本、最原始的直觉不会。据他所知,人类总是具有攻击性,总想要统治,试图控制这个世界和世界里的一切。欧洲和日本发生的战争就是实证。
三点稍过他就收工了,他朝码头附近一个小棚屋走去。他走了进去,找到自己的钓竿、几个鱼饵和他备用的几只蟋蟀,然后走到码头上,给鱼钩上了鱼饵,将鱼线抛到水中。
钓鱼总是让他想起了自己的生活,现在亦是如此。母亲死后,他记得自己辗转历经了好几个家庭,不是因为这个原因就是因为那个,他小时候说话结结巴巴,因此没少遭人取笑。于是他越来越少开口,到了五岁,他干脆闭口不言了。当他开始上学时,他的老师以为他发育迟缓,建议将他退学。
他的父亲接管了此事,他没有让儿子退学,相反,他让他继续待在学校,随后父亲将他带到自己工作的木场,让他拖木材,并将它们堆成垛儿。“咱爷儿俩花点时间待在一起有好处,”当他们并肩工作时他说,“就像过去我父亲和我那样。”
他们一起时,父亲会谈论鸟兽或给他讲北卡罗来纳州的故事和传奇。不到几个月,诺亚就重新开口了,尽管不是很流畅,他父亲决定亲自教他读诗。“只要你学会了大声朗读诗歌,你就能随心所欲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又一次被他父亲说对了,第二年,诺亚便克服了口吃。但他继续每天去木场,仅因为自己的父亲在那里,晚上,他会大声朗读惠特曼和丁尼生的作品,而他父亲则在一旁的摇椅上摇晃。自此,他一直没有中断过这个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