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大军的攀岩功夫在野狼大队算得上一流好手,主动承担去悬崖下方开辟通道的任务,他用勾绳系在悬崖边的一棵大树上,另一头绑在自己的腰上,手里抓着勾绳,背对着悬崖,一步一步地退下去。
没过多久,何大军上来,向马成报告了一个他不想听到的消息:“山壁上全是青苔,太滑,脚上一点劲使不上,全靠臂力,根本撑不住,下边有人活动,我估计是蓝军的先头分队。”
也就是说,如果这样一个一个下去,蓝军在下面只要有一个班的兵力,山上下去一个,他们就能轻而易举地解决一个,到时全连人还是要当俘虏。
二连已经走上绝路,这是所有二连人无法接受的现实。马成不死心,对报话员说:“呼叫一连,请他们帮忙引开山下的敌人。”
正在山的另一边急行军的一连接到二连的呼救信号后,并没停下来。刘一豹对指导员王有才说:“让我们救他,他真能想出来,还不如直接叫蓝军一声干爹,求他们放他一马。”
王有才显得很犹豫,“都是红军,这样见死不救不好吧。”
刘一豹说:“这不是在协同作战,我们都有各自的任务要完成。蓝军这架式你还不明白吗?这是集中优势兵力歼我残弱,围歼二连的是一个营,我们去救,会陷在那里,我们是大队十年的先进,惟一的标杆连队,有一个人被俘,那也是一连的莫大耻辱,一连丢不起那人。跟他们说,这会儿谁也帮不了谁,自己想办法。”
马成得到一连的回复后,一屁股坐在地上。
“狗日的一连,见死不救,你们做的也太绝了。”
马成几乎心灰意冷。难道天绝二连?要是二连在他手里全连被俘,绝对会创造野狼大队史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最耻辱纪录。他个人以后在大队能不能混下去不说,二连以后将彻底沦为“死老二”的连队,即使能再爬起来,沟子上那坨屎是再也擦不干净了。
山下蓝军的动静越来越大,先头分队已到半山腰,“活捉马成,全俘二连”的口号清晰可闻,用不了十分钟,蓝军就会冲上来,二连此时毫无悬念地成了瓮中之鳖。
马成这一刻跳崖的心都有,中国军人从不缺乏慷慨就死的血气。如果这是战争,如果只有他一个人,他会抱着冲上来的敌人毫不犹豫地跳下去。
可他娘的这是演习,虽然关乎一个连队的尊严,却不能只逞自己的血气之勇而不顾连队死活,除了品尝失败的苦果,他没有别的选择。
几个排长在他身旁不停地问怎么办,问得马成心里毛了,将手里的头盔扔在地上。
“老子哪知道怎么办?凉拌!”
绝境中,马成几乎丧失了理智。山顶上的气氛宁静得可怕,所有人都闷声不语,尤如绝望中的困兽。
就在二连人痛苦地品味着即将到来的万劫不复的失败滋味时,悬崖另一侧,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接着一个兵几乎是哭着喊了起来:“蓝军摸上来了。”
这一声叫得人心凄惶,二连人仿佛从梦中惊醒,抬头望去,果然看见,悬崖边窜出一个人影。
马成嚎了一声,“狗日的蓝军,我他妈搞死你!”
马成冲过去,一下将刚从悬崖边爬上来的人扑倒在地,恨不得将其生吞活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