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总监放下茶杯，笑道：“李总，你的意思我知道，这点帐我还是理得清的。”

李二为一听赶忙附和：“那是，那是。我就是在您跟前唠叨唠叨，做个铺垫，我实际上不单是为了我们的那点销售业绩，也是为总监您着想。您这总监是华北分公司和北京分公司的总监，同时管着两家，华北那边靠着我们的单子才略胜一筹，可见他们平时有多省力，要是把新力学院的单子还给我们，我们这边业绩高了，他们那边呢自然要去找其他的单子，开发新市场，这样一来，两边都受益。不是我说嘴，前一任总监，您知道，他护着华北，但说到底还不是两边的业绩都亏了。总公司派您来接管，一定是想华北、北京两家在您手上更进一步。我本来对这笔单子是灰了心的，但想到您是出国学了最新知识的，看法自然更长远，所以才厚着脸皮说的。”

杜总监依然是刚才的那副笑容：“不敢不敢，李总毕竟是前辈，不少东西还得我向您学。你的意思我都明白了，这样吧，李总你先写个报告，到时候有了结果我就做个正式批复。至于是什么结果，我现在不好说，尽力而为吧。”说罢就掏出手帕按了一按嘴唇，李二为喜笑颜开地点着头道谢，连忙起身将杜总监送了出去。

罗寅三个早被这精彩的一幕震慑住了：“天啊，简直不敢想象啊！李二为同志竟然能这样！大开眼界啊！”

“真是没法想啊，人模狗样这个词儿就是这么来的啊！”子杰感叹着。

亚敏敲了一下子杰：“少说这话，没见到啊，这就是抱大腿的功力！这单子要是真归了李二为，你们想想跟着享福是谁啊？”

 “王靳啊！” 罗寅和子杰眼睛一亮，“对啊！李二为的好处是王靳的好处，王靳的好处不就是我们的好处吗！看来，真不能轻视抱大腿这招啊，连李二为这样的人都做，我们为什么不能做啊！”

回家的路上，罗寅三个人盯着公交车窗外的世界，四围高楼中，新的大厦在修筑。搬砖添瓦的民工捧着不锈钢的大碗蹲在墙角喝稀粥，一口口地啃着煎饼卷大葱。而他们呢，则努力成为大厦建成后坐在里面喝咖啡的白领人士，即使没什么钱也要自封为小资一族，好像那样在精神感受上就成为了上等人，然后再努力成为物质上的上等人。

上等人有什么意义？起码不用时时刻刻看着别人的脸色，不必为了几块钱精打细算，能够自如地生活。尤其是那些飞出山窝相当凤凰的人，谁还愿意回去过啃馒头煎饼喝稀粥地日子呢？可当我们成为白领后才发现要拼出自己的上等人生活太难了。别的不说，单是为了“仕途”平坦就得付出不少代价，甚至绝望地发现，我们还得过一阵子卑躬屈膝的生活。

很多时候，我们很不忿。为什么要在领导跟前矮一截？职务低归职务低，但我们的思想和精神不能低啊。抱老板大腿，这样奴颜媚骨的事情怎么能做呢？这事庸碌小人才会做的，我们就算没钱没地位，我们也不能自甘堕落做小人啊！

这样的想法很理想化，很浪漫，甚至还有点所谓的骨气。可纵览历史，真正做到这样理想状态的人最后都不是名利场中人，都去深山幽谷做了“野人”。只要我们还想要奋发向上，追求富足的人生享受，我们就得在社会名利场里转悠，抱抱老板大腿。至于那点清高纯洁的君子想法，就暂时克服一下吧，不信可以向左右看看，那些抱老板大腿的人，哪个不是西装革履喝咖啡的小资一族，都市雅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