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中缘由,你不妨直说,朕答应你今日之事定不让牛美人知晓。”慕容倾雪满脸疑色,质疑的目光看向尔岚。
“皇上无需再问,臣妾就算撞了柱子也不敢说呀……”婉琪“哗啦”一声大哭出声,不住抽泣着,猛扑上去抱住慕容倾雪的双脚,眼泪掉在那一双龙靴上。
许是知道事情不单纯,慕容倾雪看向尔岚,尔岚会意,蹲下身子拉住婉琪的手,柔声安慰道:“杨答应有什么话不妨直说,皇上会为你做主。”我亦蹲下拉住婉琪的另一只手,柔声劝道:“这事也太蹊跷了,婉琪虽与牛美人亲厚,但到底事关皇帝,婉琪若是不说实话恐有欺君之罪……”
听到欺君之罪四个字是,婉琪如遭电击,抬起头来讷讷地看我一眼,见我不住点头,终于鼓起勇气,低声说道:“牛美人常说,皇上虽然真龙之子,但塞雪国乃蛮荒之地,皇上身上异味颇重,每见皇上需以袖掩鼻,方能盖过污浊之气。”
“放肆,此等贱婢,朕留她何用!看朕不亲手让她身首异处!”慕容倾雪闻言勃然大怒,盛怒之下一脚踢翻面前的一张小椅,竟要赶去承烟阁拔剑斩杀牛美人。
我与尔岚俱是一惊,以袖掩口,齐齐跪倒在地,连声地劝慰,尔岚更是哭得梨花带雨道:“皇上不可,牛美人乃是夏国之女,您勿要伤了两国和气 ……”
我亦强忍泪道:“牛美人虽言语有失,行为欠矩,但终究是伺候皇上的人,上次她下毒毒杀杨美人,污蔑皇后与臣妾,皇上也不曾这般生气……”
再闻我之言,慕容倾雪怒气更盛,当下传来了总管太监郭公公,厉声说道:“传朕旨意,牛美人牛文倩言行不端,毒害妃嫔嫁祸他人之事朕已不再追究,却变本加厉,辱及朕身,其心可诛,废去位份,割去鼻子,打入暴室终身为婢,终身不得脱贱籍。完颜贵妃管教不严,褫夺贵妃尊位,打入雪域宫,牛文倩之姐象承微顶撞阮才人又惹怒皇后,一样褫夺位份,打入雪域宫。朕要回雪宁宫皇后那里,跟皇后说说后宫之事,平素都怪朕太纵容那几个贱人,才叫她们无法无天。”说罢,慕容倾雪一挥袖子,怒气未消的离开。
我与尔岚缓缓起身,互相擦去了眼角的泪水,又一同拉起哭得几乎瘫软的婉琪,扶她坐于凳上。我长长舒了一口气,叹道:“我倒有些同情牛美人了,以为最多打发去暴室,不料却连鼻子也割掉了。”
尔岚拉了我的手道:“在这血腥的后宫,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是他们先毒害我再陷害你的,又一同欺负婉琪,除了她们我们才能在宫中立足。”
我无力地笑了,想着那德妃娘娘还在病榻之上,此刻恐怕更是坐卧不安了,不知她病好后会如何对付我们,毕竟我父亲与她父亲是朝堂之上的对手,后宫之中也容不下我们二人共住。
“如果你们不嫌累,就陪我回宫再看一场好戏。”我笑着说道,却觉得有些心累。
待我们回宫之时,牛美人已经被行刑,宫中流言蜚语顿起,那割掉的鼻子据说被太监送往雪宁宫交由帝后过目,听到这个消息,我与尔岚俱是一阵恶心,婉琪扶着墙壁直吐起来。
“今日风和日暖,姐姐才华横溢,不如姐姐写几个字赏给妹妹吧。”我站于书房之中,轻笑对着尔岚说道,却恍似不经意的把正对桌子的窗棂开了一条缝。
尔岚也不推辞,挥毫泼墨,一室生香,只见雪白涂着碎金的纸上蓦然显现几个大字:“我心匪石,不可转也,我心匪席,不可卷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