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师傅转过头问我,你说气不气人?
我朝他笑了一下,说,女孩嘛。
就在我说这话的时候,我感到一道白光闪了一下。我心里一沉。我知道怎么回事了,闯红灯了。我赶紧踩了踩刹车,将车速放慢。
李师傅哀叹起来,说这下五百块没了。他语气里充满了埋怨的语调。我知道的,他总给我说,他们做教练的日子也不好过,现在竞争大了,驾校越开越多,钱也就不好挣了。他一啰嗦,我就心烦。你想想,连我妈唠叨我都受不了,他唠叨我怎么能受得了呢?我说我出好了。他听了,虽然没吭声,但我看得出他的气消了。
我说,不就五百块嘛。
李师傅说,我不能跟你比嘛,现在我们都承包了,小本经营。每月要交管理费,维修费在涨,油费也在涨。我听他唠叨这些,觉得又气又好笑。他这样说好像我不心疼钱似的。好像我是靠喝空气生活一样。我没告诉他,我目前正处于失业状态。我懒得提了。他又不是什么公司的老总。再说了,说了也是白说的。不说,还省口气。
往回开的路上,我话少了,他也少了,大概我们都有点累了,精神紧张吧。要是他自己开,我想他会很轻松的,一只手也能将方向盘打得滴溜溜的。可车是我开的,他就没这么自在轻松了,要时时警惕前方出现的状况。等开到我住的小区门口,我将车子靠路边停了,下车,将车子交给他。李师傅下车后,一边拉开车门,一边对我说,下次有空就给他电话。
我回到住宅小区,看见钱小男几个在楼下的小店门口打牌。我走过去。
他们问我,最近忙什么?
我说,忙个屁,我是闲人。
我站着看他们打牌。他们也真逗,打着打着,又争执起来,互相说对方“出猫”了。他们每次都这样,好像打牌的乐趣并不在于打牌本身,而在于打牌引起的整个争执的过程,期间大家都尽情地发挥各自的聪明才智,并乐此不疲。以前他们也拉我参战,我也说不清楚,对打牌怎么总提不起兴趣,有过一两次,他们拉我参加,我勉强坐了下来,但我打过一两次之后,就没了兴趣,他们再拉我,我就找各种理由婉拒,几次之后,他们也不再拉我了。我也乐得清静。
过了一会儿,钱小男抬头看见我还在,就说,你以前不爱打牌的。
我说,现在也不爱打牌。
钱小男说,以前你看都不看的。
我朝他笑了一下,没说话,就是看他吆喝着打了一圈。后来,听到他提起交警某某。我那个埋藏在心里某个角落的东西,好像又醒了过来,闪了闪。我几经犹豫,终于开口问他。
我问钱小男,你认识交警队的人?
钱小男头也没抬,只看着牌,说,我堂弟就是交警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