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颜翻了个身子,打开床头灯。三朵玫瑰,一齐开放。我静静地坐起来,安静地欣赏,在惊恐过后,看这三朵谜一样的玫瑰,带有血腥味的玫瑰,看花瓣吐红,看叶子展绿,看花刺蜇人。我的目光在朱颜白皙的身体上游走,我模仿那些白色的、冰冷的钢针,还有红色的,绿色的颜料,它们曾经的游走的路线。我轻柔地抚摩,那柔软的肉体,柔嫩的花朵,叶子。在我的手掌里是那么的服帖温润。
后来,我的嘴贴过去,也开始游走了,我的手也跟过去,在朱颜的身体上走来游去的,也走固定的路线,也反方向游走,有点贪婪,也有点迷恋,有种探索的意味,最后走得山摇地动,朱颜的身体快要爆发,就像我的身体一样,我都感到火山的熔岩它正在寻找游走的路线,奔涌的缺口。
我也就这么游走进去了,我从外面游走进去,在朱颜的里面也游走起来,熔岩都在寻找喷发的缺口,寻找相遇的地点。就这么越走越靠近,最后碰到一起,喷发出来,然后沉寂下去,又慢慢陷入睡眠中去。汗水再次覆盖了肌肤的大地。
我是黎明离开的。悄悄的。轻手轻脚的,有点像猫一样。朱颜睡得沉,还打起呼噜,很轻的那种,就像以前我养过的那只猫。我本来想拥抱一下她,再说点什么的,但最后还是没有,我悄悄地起身,穿衣服,套上鞋子,然后开门,又轻轻掩上门,下楼出了住宅区。
这时天还有点黑,只蒙蒙亮,我游走在街上,有点眩晕,有点腿软,身体软绵绵的,但舒服啊,就像丢去了一些什么,又带走了一些什么,有感觉,却又无法说出。
我看见洒水车开过来了,喷出的细细水雾,在地上写上早起的日记;而环卫工人也过去了,我听到刷刷的声响滚过路面;早起买菜的老人也过去了;我像一个奇遇过后的青蛙,跳跃着,往前走去,朝我的住处走去。一路上,没有人注意到我的快乐,也没有人注意到我的心潮起伏。
这时天还没完全亮起来,城市一半淹没在黑暗里,一半又正浮现在光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