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花开不败(4)

改变1%就有好分数 作者:田宇


 

成长是憧憬和怀念的天平

当它倾斜得颓然倒下时

那些失去了日光的夜晚该用怎样声音去抚慰。

——高晓松  

老狼的歌我很喜欢,在那一段日子里,老狼让我安静,让我释然。我想如果要用一个人的歌声去给我的高三配乐,老狼的,很合适。平静下藏着波澜的声音。

我带着第290名的耻辱,用一种破釜沉舟的心情和现实做最后的搏斗。我仔细审视了一下手中的砝码,什么都没有了,只有努力。我想,每个曾经拼搏过的高三生都体味过这种拦截掉所有退路的狭隘的美丽,都是用心在感受最后的心情里的那种悲壮情怀。

填 志 愿

填志愿是一件要命的事情,远比我设想的要复杂,让人受不了。

我以为我会潇洒地在第一志愿填上“复旦大学”的字眼,然后得意地继续我的梦想。我甚至设想了假如父母反对或老师不赞成,我会用怎么样的话语去搪塞,用怎样的言辞去反驳。然而,那都是填志愿以前的想法了。“以为”的事情往往和事实不符,“以为”是“以为”,“现实”是“现实”。

而事实上,填志愿这一过程,的确成为我的高三历程中最为波折的一件大事。

老师反复强调一定要根据以前几次重大考试的分数和排名以及高一高二的一切表现来衡量自己的位置,我的信心于是在一次又一次地排序和比较中消失殆尽。我行吗,我可以吗?在“杀进复旦”的横幅前我的回答一次比一次底气不足,细弱的声音在残酷的现实里被搅得支离破碎。

曾经看到一位前辈在她的文章里写:“信任和怀疑是架跷跷板。信任自己的心有多沉重,怀疑自己的念头就会不由自主地被翘得有多高。”真是这样。高三生活的每一次考试告诉你永远不要去保证什么,也不要轻易地去肯定什么。没有人可以肯定地说:“我的语文一定120分以上。”也没有人敢拍胸脯保证:“数学一定是我的强项。”

老师们原本鼓励的态度在这个时候全都来了个180度的大转弯。他们找你谈话,用升学率,用前几届惨不忍睹的失败例子想方设法地让你害怕,让你体会“一失足成千古恨”的毛骨悚然。

“保守,保守,再保守些。”成了填报志愿的首要原则。

我的处境有些令人绝望。全家上下的那点可怜的背景不足以引起任何人慈爱的眷顾,自己的成绩又软弱得没有一点呐喊的能力。纵是大半年的努力换来了年级前80名的稍稍靠前的位置,但在第290名的阴影和复旦这道高不可攀的门槛前也变得怅然无力起来。

同盟者的退出

开始不断地有同盟者退出来。他们中有的因为某所次一点好的学校以5分的承诺,有的因为父亲认识某所高校的灵魂性人物,还有的因为被老师们的软磨硬缠弄得晕头转向,总之,他们都放弃了。

我一下子变得孤立无援起来。父亲甚至背着我去华政领了一张10分的加分表格,整日没完没了地向我陈述学法律的无量前途。最后,甚至连校长也发话了:“你考复旦,只有30%的希望。要考虑清楚啊。”

那几日我的神经变得空前脆弱起来,在难以企及的梦想与相对保险的退步中飘忽不定,犹豫不决。一位华政的学长竟然用这样的话安慰我:“先填我们学校吧。要是真的考了很高的分数,大不了坐到复旦门口去哭一场嘛!”

于是,我选择放弃。我不敢让复旦如同一个美丽的童话一样仅仅存在于口头,我不敢用不自信的鸡蛋去碰一下那块坚硬无比的石头。我无法忍受万一失败所带来的那种从天堂到地狱的绝望。我在全票赞成的欢呼声中,颤颤抖抖地写下了那所我想也没有想过的学校的名字,任“背叛”的字眼在脑中炸开。

交掉表格后,我一个人坐了两个小时的车偷偷地跑到复旦的校园里去坐了一个下午,去哀悼我梦想的破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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