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不止是须江的春天来了。还有周次、死气沉沉的顺子也是。春天来到他们整个家。
大概是觉得自己大声斥责不好意思,周次放下棋子,起身帮风见倒酒。
“老头子想找人喝酒了。”他拿起酒杯让风见帮他倒酒。
“这个样子倒像是一家人了。”须江看着风见低喃,然后又改口说:“风见先生,我这么想是否不太应该?”
直子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她完全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下,以这种方式提出这件事。
风见有些迷蒙地看着三个女人,点了点头。须江和顺子,还有直子好不容易吐出了憋在心里的那口气。
须江倒的啤酒泡泡满溢在风见的玻璃杯缘。
周次依序看着家中的三个女人,然后低声对风见说:“你也真是辛苦呀。”
下个星期四傍晚,直子在咖啡厅等风见。
镜子里面照出自己一副等人的神情。这是当初为了虚荣谎称自己父亲是广告公司高级主管,母亲深谙茶道、花道的那间咖啡厅。
扣掉自我膨胀的部分,直子觉得自己似乎比当时多了一些女人味。身上穿的,也不再像从前一样总是暗灰色;尤其重要的是,交往对象定下来之后的安心感,让她从身体内侧到头发、肌肤都充满光泽。
风见进来了。
等对方点好香烟后,直子才开口说:“每星期五到我家用餐的约会,可不可以改成隔周一次呢?”
风见似乎想说些什么,但直子无视他继续说着。她知道自己不善言词,只是今天这番话她无论如何都得说出来。
“你一来,不知为什么,总是会变成我们全家人在和你交往。可是这种情形,我觉得结婚后再开始也不迟。仔细想想,我几乎不曾有机会和你单独地好好吃饭、聊天。”
风见好一阵子沉默不语。
镜子里映照出两人对坐的身影。
“其实有些事我应该先说清楚才对……”他吐出一口烟,继续说,“也许是我的血型是AB型吧,总是缺乏决断力。”
他没有正视直子的眼睛,而是看着镜子。
“关于我们的事……”然后他深深一鞠躬,“我没有自信。对我而言负担太重了。”
理由就是这两句话。
直子茫然地凝视着镜子。
自从那一天为了虚荣说出自我膨胀的话后,她就觉得会有这一天的到来。
父亲周次依序看着家中的女人们,对着风见说“你也真是辛苦呀”,难道意思就是说他等于得娶三个女人做新娘,所以很辛苦吗?
镜子里面还有几对情侣的身影。
其中也有像他们这种说真话的人呢,直子仿佛事不关己地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