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门外没有行人。这一带是郊区,只零星坐落着几栋深宅大院,大白天也人迹罕至。庄太郎几乎失去思考能力,失魂落魄地穿过乡间小径。快点、快点,这样的催促宛若时钟的滴答声不绝于耳。尽管如此,他的步调却没加快,乍看就像在悠闲漫步。实际上,他犹如梦游病患,甚至没意识到自己在走路。
二
当时怎么会开枪的?虽说是一时失手,但实在太意外了。自己竟成了恐怖的杀人凶手,庄太郎觉得这简直就像一场白日梦,难以置信。
事实上,庄太郎与奥村一郎为一名女子反目成仇,彼此间的仇恨不断升级,动不动就为无聊小事争得面红耳赤。双方谁都不愿意首先触碰问题核心,每次挑起争端都是因为外围的零星琐事,好几次他们都失控几近翻脸。
更糟糕的是,一郎算是庄太郎的资助者。穷画家庄太郎缺少一郎的援助,生活便无以为继。他压抑着无法言喻的不快,再三跨过情敌的门槛。
这次的导火线也是钱。一郎异于过往,义正词严地拒绝庄太郎的借贷请求。一郎赤裸裸的敌意让庄太郎怒气攻心,觉得在情敌面前摇尾乞食的自己真是窝囊。同时,明知庄太郎的心情,却利用本身优势在无关痛痒处发泄私欲的一郎,也让庄太郎恨之入骨。一郎坚称没义务借款给庄太郎,然而,一郎长期以资助者的身份自居,使庄太郎不知不觉越来越依赖这种资助,期待变成了理所当然,由此庄太郎无法接受一郎突然不借钱的做法。
争执愈演愈烈。他们都明白问题根本不在此,却不得不为金钱纠纷针锋相对,于是心底越发难受。假如当时桌上没有那把手枪,应不致演变成这种局面。不巧一郎平日就对枪械兴趣浓厚,加以附近屡屡发生盗窃案,为了防身,他预先填充子弹,把枪摆在书桌上。一怒之下,庄太郎抄起那把枪,冲动地射杀了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