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声再度响起,朱启南打出了10.8环,这是他整场决赛中的最好成绩。李杰也并不示弱,以10.7环的成绩紧随其后。当最后一声枪声过后,702.7环。谁都没想到,一场本该惨烈的决战会进行得如此没有悬念。
此时,朱启南还不能确定自己是否还是冠军,只是低头收拾着自己的爱枪。在队友李杰完成比赛后,他有些忐忑地悄悄回过头看了看教练,当看见所有人都在朝自己微笑时,他幽默地伸出了食指点向自己,似乎在问"我是冠军吗"。当坐在场外的教练常静春用手势示意他是冠军时,兴奋的朱启南把手用力地握成了拳头。
如梦方醒的他与自己的教练紧紧地拥抱在了一起。然后,又和以701.3环获得亚军的李杰拥抱。之后,两个人一起向着全场观众竖起了大拇指。
然而更大的惊喜还在后面,朱启南的成绩已经打破了由美国人帕克保持的702.5环的这个项目世界决赛纪录。"是吗?我还一直不知道呢。"得到这个消息的朱启南显得非常吃惊:"我没想过拿冠军,也没想过能破世界纪录。我在赛前的计划就是把握好自己的主线,不能被困难影响。打出自己的水平来就行。"
颁奖仪式前,李杰用拳头轻轻捣了捣朱启南的肚子,然后又拥抱了一下战友。李杰也有心,就在两人走向领奖台时,他看到朱启南领子没翻好,就帮朱启南整理了一下。在雅典,他俩还是室友,"同室操戈"名符其实。
夺金之后,朱启南的脸上始终停留着那种只有中学生才会拥有的天真笑容。2003年参加城运会的时候,他把自己的头发染成淡褐色,在一群沉稳老练的射击选手中,显得非常另类。此次又留了撮极具卡通效果的小胡子,他说是为了让自己看着成熟一些。
射击项目更像足球比赛中的点球对决,有时可能更多比的就是双方的心理和意志。然而,朱启南夺冠后,说了这样一句话:"昨天教练做了我的思想工作,使我情绪、心情都比较稳定,所以今天能够冷静地打完比赛。能夺得金牌,我很感谢教练。"
原来在昨天训练中,朱启南显得特别焦躁,稍微打得不好就唉声叹气,自己跟自己生气。自从到了雅典后,朱启南就像心里长了草一样,老是静不下来,到处问其他人的成绩,这在射击队一般是不允许的。常静春对弟子的言行了然于胸,于是找到朱启南谈心,让他心情放松一点,打得不好时更不能急躁。但谈话效果不大,昨天的训练中,朱启南老毛病又犯了,常静春大发雷霆,对朱启南骂道:"你找打啊!这是在奥运会上,要是在国内,我早一脚踹翻了你!"这话常静春可不是说说而已的,有一次在上海的比赛中,他就气得踹了朱启南一脚。朱启南被常教练骂得哭了起来。
"其实,骂完了他,我心里也非常难受,谁愿意这样啊。但在这种特定的环境下,必须来点狠的才能管用。"常静春说到这里,自己也流下了眼泪,"这孩子很小就跟着我,在我眼中他就像我的孩子一样。那天我是真急了,练这么久,如果毁在自己的急躁情绪或是心理上,实在太可惜了,因此我必须得镇住他。"常静春终于露出了笑容,"还好,最后功夫没白费。"
谁都没有预料到,朱启南和李杰竟然组成了中国男子10米气步枪的"双保险",决赛中他们没有给对手任何可乘之机,稳稳地把金银牌收入囊中。其实,在小将朱启南夺金的背后,吉林的张付也有一功。据许海峰透露:"朱启南是2003年选拔赛才进国家队的,但是他并没有奥运会的参赛席位,他的席位是吉林的张付夺得的。"可惜张付由于胳膊受伤,错过了这次奥运会,最后由朱启南替代参加奥运会。
他的启蒙教练游秀霞说,当她得知朱启南在预赛中打出599环的时候,心里暗暗对自己说---"有戏了"。朱启南是一个比赛型的选手,越是大赛表现就越出色,不会因为紧张而有太大的压力,他有一股敢打敢拼的气势和作风。游秀霞认为,心理素质对一个射击运动员来说至关重要,朱启南恰恰在这一点上做得十分好。"初生牛犊不怕虎",这是19岁的朱启南第一次参加奥运会,没有包袱,轻装上阵,连破奥运会纪录和世界纪录。游秀霞说,当决赛中前三枪朱启南打出10.4、10.5和10.7环时,大大地拉开了与其他选手的距离,她就更加放心了。
赛场外的真情守望
现场观众发现这样一个细节,每次打完一枪后,朱启南都是最心急的一个,手急急地放在装子弹的盒子旁,等发令员一发话,他总是第一个装好子弹。而在发令员喊出"开始"后,朱启南又总是先正视前方一会儿,再瞄准靶心,又成了最后一个瞄准靶心的。说起这两个细节,朱启南笑言,自己倒没太注意,不过,先顿一下再瞄靶心,是自己的习惯,"想想技术动作,让自己平静一下"。
朱启南夺冠的过程都很轻松,惟一遗憾的是在他对自己是否夺冠表示怀疑的时候,现场的摄像师没有继续跟拍,否则,我们也许能看到更有趣的画面,整个过程将会更加经典!
朱启南说,射击运动员最忌讳的就是杂念,射击场上最大的敌人就是自己,只有战胜自己才能战胜对手。所以,最后夺冠那一刻,看台上早已是一片欢呼时,他还不知道自己拿了冠军,做了个"我是冠军吗"的经典手势。
当时,正在国内亲友家看电视的朱启南的妹妹朱丽凤和朱丽丹同时从沙发上跳起来,大呼:"哥哥,你太棒了。"小小的客厅里一片欢腾。朱启南的父母都不在家。原来,他们都在广州做生意,当时也守候在电视机前观看儿子的奥运处子演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