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车行走在土道上,不经意就会有散乱的白骨侵入视线。只是在潮湿的草原,很快会腐化融入尘土。或生机勃勃或满目疮痍的生活,常会使外来者感到生命的无助。
在肯尼亚欲要吃到正宗的中国菜,也只有大使馆在庆祝日举行宴会时方可一睹芳容。其他分布于这个弥小城市的数十家中国餐馆,都或多或少被非洲本土饮食文化侵袭。好在非洲的饮食习惯与亚洲相去不远,不似中西餐有明确的分界。在北京仿膳吃过的玉米面掺和粟粉捏制的一种佛陀状的食品,很平民的饮食,竟被冠以“黄金塔”这个富丽堂皇的名字。在非洲也常见到,斯瓦希里语称为ugali,只是黏度远胜于黄金塔,软腻地裹了炖肉或腌酸豆,需用手抓食。还有一种薄饼,也是类似于中国北方一直热卖的肉饼大王。薄薄的皮包裹了牛肉、猪肉,或者各种素食搅拌而成的肉馅。只是在肯尼亚的做法多用于油炸,而中国的做法则多为温煲。
在非洲很多地方,吃饭不用桌椅,也摒弃了刀叉,直接用手抓食。每个人用左手按住饭盒或菜盒的边沿,用右手的手指抓自己面前的饭和菜,送入口中。若柔一直不习惯这种饮食习惯,故在林先生的建议下,他们选择了以烧烤各种野味为主而闻名的CANVIVOR餐厅。大块的鳄鱼肉、斑马肉,被切成五厘米见方的大小,搁在肉架上,放置在一个大炉子上烧烤。红红的火苗吐着舌头,灼烤着金灿灿的动物油脂,发出吱吱的声音。涂抹了比里比里,一种产于非洲本地的辣椒酱,调和了糖和柠檬汁,或者调配橄榄油和醋,红彤彤的,仿佛回到茹毛饮血的时代。另有一份大辣椒、红萝卜、豌豆、蚕豆做配料烹煮的大麦饭。在所有的烧烤食品中,鳄鱼的肉质紧实而又嫩滑。马鹿的肉更筋斗,却难掩一股腥臊。黑熊的肉稍有些酸涩,非洲羚羊的肉质鲜美。在中国饮食文化中,堪称精粹的羊眼,在非洲的美食里面,是被拒绝的。因为在古老的传说中,眼睛里布满了灵魂。过多的油腻食品,吃了稍许即觉得腹中胀满。若柔喝下一杯产自摩洛哥的冰冻薄荷茶,肠胃顿觉清爽。饭后,他们驱车辗转将近七个小时,穿越东非大裂谷,前往面积达一千八百平方公里的肯尼亚的动物自然保护区马塞马拉。
热带草原气候一年分为两季,一为雨季,一为旱季。雨季细分为五月的小雨季及九月的大雨季。当雨季来临时,广阔的草原望不到边际的草场,马拉河的众多支流在此纵横穿越。时有零散的尼罗鳄在河岸边栖息,也有河马悠闲地在水塘边散步。狮子、豹、大象、长颈鹿、斑马等动物,构筑着草原色彩斑斓、美仑美奂的景色。到了旱季,触目皆是橘黄的衰草,动物会成群结队寻找水源。在这漫长的生命征程中,会上演无数次最残酷的优胜劣汰。开车行走在土道上,不经意就会有散乱的白骨侵入视线。只是在潮湿的草原,很快会腐化融入尘土。这里,或生机勃勃或满目疮痍,常会使外来者感到生命的无助。
马塞马拉的名字来源于这里的原始部落马塞人,他们同无数的动物一起,是这片广袤草原真正的主人。乘一辆旅游专用车在原野上驰骋,除了绵延起伏的低矮丘陵,散落的波巴布树,及巨大的金合欢树,点缀着宽广的草原一望无际。时而还会有些许圆形土屋,以及土屋旁不时走过的马塞族土著,左手拿矛,披着大红色的方格布,很是醒目。他们放牧羊群,并以其肉、血及奶为主要食物,生活在狮子、大象、野牛、豹子等野兽出没的地带。长年共生共存,使马赛族人和野兽之间,形成了某种默契,相依而居,互不侵扰。
马塞族男人普遍身材高大,相貌英俊,不苟言笑,更会不定期地在行过成年礼后的男人中,挑选佼佼者出任武士。马塞族的武士也因为1987年瑞士小姐的下嫁,而赢得最有魅力部落男人的美誉。武士的职责是应对各部落间时常发生的争斗,其中最重要的是关于象牙的偷猎。非洲象牙品质优良,粗且长,并且公象母象皆产象牙。这一点与亚洲不同,亚洲的象牙仅产自公象。另有非洲的犀牛更是以两万美金每公斤的高价运往香港。最初定名国家公园保护区,正是因为这漫山遍野的动物无疑是肯尼亚最值得保护的宝藏。
而马塞族也是唯一一个可以在此自由狩猎的民族。在这里,一个男人可以娶数位妻子。每娶一位即搭建一个土屋,不断增加的土屋围成一圈。房子由当地红土搀杂了牛粪及草藤,压制成为坚硬的模块垒积而成。余留一个洞供出入,没有严格意义上的门,只有一些柴扉稍做掩饰。除了马塞人的民居,在这个草原上,还分布着星星点点的宾馆。有为数不多的固定建筑,大部分是顶面、地面,支撑柱均为原木制成的帐篷。里面有卫生间、软床,类似于三星级酒店的客房配置,只是周围拉着电网。